“既风?”沈祁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什么样的朋友?”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还带着室外凛冽的寒气,混着他特有的那股清冽气息,存在感极强。
姜秣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拉开距离,眉头微蹙,抬眼看他,“沈大人今日是特意来盘问我的?”
“怎会,”沈祁见她避开,也不纠缠,重新靠回椅背,只是视线依旧牢牢锁在她身上,话锋一转,“上回静元寺我遇险,多亏你出手相助。前些日子送你的那些谢礼,可还合你心意?”
姜秣想起他之前送到玉柳巷的大箱小箱,绫罗绸缎、珠宝古玩,几乎堆满了她的库房。
姜秣想到那些东西,微微蹙眉:“沈大公子的厚赠,我已收到。只是救命之恩不必再提,之前你救了翠姨,我帮你一回,你我之间,也算两清了。”
“两清?”沈祁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没清,而且我的命应该没那么便宜。”
姜秣这段时间,多少算是看出沈祁的性子有些无赖,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便顺着他的话问:“那依沈大公子看,要如何才算清?”
沈祁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眼底掠过一抹得逞的光,笑容加深,凑近了些,姜秣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我觉得以身相许,就挺不错的。”
姜秣闻言,抬眸看他,却见他虽笑着,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她转移目光,淡淡反问道:“沈大公子这是报恩,还是恩将仇报?”
沈祁被她的话噎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姜秣,你总是知道怎么堵我的话。”他见她神色依旧平淡,并无羞恼也无心动,便知急不得,于是见好就收,姿态慵懒地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口。
“好吧,不说笑,”他目光转向窗外纷扬的雪花,语气忽然变得闲散:“这得闲居的雪景,倒是比府中瞧着有意趣得多。”
姜秣目光也随他望向窗外,声音平和无波:“雪景虽好,看久了也觉寒凉。沈大公子若无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沈祁却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她动作一顿,“姜秣,我只是想知道,陆既风能做的朋友,我沈祁做不做得?”
“朋友之间,贵在自然和诚意,”姜秣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垂眸看他,“而沈大公子你近日的行径,未免有些刻意,倒是让我觉得目的不纯。”
沈祁倏然转头,对上她平静的目光。
姜秣微微颔首:“告辞。”
她转身离去,未再回头。
沈祁独自坐在原地,他默然片刻,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目的不纯……”他低声重复,“你看得倒准。”
可有些心思,一旦起了,便再难回头,他举杯将凉茶饮尽,涩意过后,喉间竟回味出一丝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