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陆舒音便亲自带着两名侍女,送来解暑的冰镇瓜果与凉茶。
“快尝尝,这瓜今早刚送来到,用深井冰镇过,可清爽了。”陆舒音将白玉瓷盘推到她面前。
姜秣用银签取了一块送入口中,汁水甘甜,冰凉之感直透心脾,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好吃。”
接下来的两日,姜秣睡到自然醒,早膳是清爽的荷叶粥和几样精致小点。白日里,她不是与陆舒音在水榭中对弈,就是各自捧一卷闲书,靠在竹椅里漫读,读到有趣处便交流几句。
若是待的无趣,便去山庄内专设的戏台,点上一两出清雅婉转的折子戏,独自品茗聆听。
待到日头西斜,暑气稍退,她便会在山庄外的木林信步而游。
这日午后,姜秣提着钓具来到山庄外的澜湖边。
自上次与何湘黛一同垂钓后,她便觉得这活动颇有意思,寻了处树荫下的好位置,她熟练地挂饵抛竿,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正是专注等待鱼咬钩的时刻,她察觉浮漂微微颤动,姜秣屏息凝神,正要提竿……
“姜秣!”
一声清朗的呼唤自身后响起,惊得水中鱼儿倏地窜走,水面波纹乱了一池。
姜秣握着鱼竿的手紧了紧,回头看向罪魁祸首。
沈钰一身绢色锦袍,眉眼弯弯,朝她跑来。
“叫我干什么?”姜秣没好气道。
“我不叫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沈钰三两步凑过来,在她身旁的石头上坐下,“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姜秣懒得看他,重新挂饵抛竿,语气冷淡。
沈钰却丝毫不觉被冷待,反而又凑近了些,几乎要挨着她的衣袖:“我找了你好久,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把京城都快翻了个遍,也没瞧见你人影。”
他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炽热气息,像个小火炉,在这夏日里更是明显。姜秣往旁边挪了挪。
“去别处逛了逛。”她敷衍道,目光专注地盯着水面。
“逛哪里?那边好玩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他问题一个接一个,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像只兴奋的雀鸟。
姜秣被他吵得头疼,她忍不住伸手,用指尖抵住他的额头,将他凑过来的脑袋推远些。
“闭嘴,”她蹙眉,“再吵我就把你丢水里。”
沈钰被她抵着额头,也不恼,就着她那点力道仰着头,嘴角咧开灿烂的笑容:“那你钓,我看着,不说话了。”
话是这么说,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开口,“姜秣,不如你下次再去哪儿,带上我好不好?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姜秣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那点闲适心境荡然无存。她收起鱼竿,站起身来,决定今日的垂钓就此结束。
沈钰见状,也连忙跟着站起来,“不钓了?那我陪你去别处走走?我知道这附近有片野莓子,现在正好熟了,可甜了……”
少年清朗的声音伴随着夏日的风,缠绕在她身后,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