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政治渗透与人心争夺。”她语气转冷,“中村大力扶持原有的维持会,并新成立了所谓的‘新民会’,打着‘中日亲善’、‘建设王道乐土’的幌子,向周边村庄发放少量食盐、火柴等稀缺品,宣扬‘皇军仁政’,同时暗中调查、威胁与我方有联系的‘顽固分子’。已经有边缘村庄出现动摇迹象。”
“第三,组建‘特搜队’。”周瑶重点强调,“这支队伍由汉奸、叛徒和部分日军精锐组成,穿便衣,配短枪,专门负责暗杀我们的地方干部、积极分子,破坏我们的基层政权。他们行动诡秘,比正规军更难防范。我们设在张家屯的粮秣转运点,昨晚就被他们摸掉,三名民兵牺牲,存粮被焚。”
赵旭日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碗乱响:“他娘的!中村这老鬼子,尽玩阴的!不敢真刀真枪干,尽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政委陈勇站起来,面色严峻:“团长,这些‘软刀子’确实毒辣。经济封锁能饿死我们,政治渗透能瓦解我们,暗杀破坏能吓垮我们。我们必须立刻拿出应对之策,否则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元气,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
“没错!”周瑶接过话,“我们必须针锋相对!第一,经济上,要千方百计打破封锁。一方面,鼓励根据地军民自力更生,土法熬盐、种棉织布、发展生产;另一方面,我们要建立更隐蔽、更灵活的采购和运输网络,可以尝试利用夜间、小路,甚至发展‘两面政权’,在敌占区建立我们的秘密仓库。”
“第二,政治上,要牢牢掌握主动权。”陈勇立刻补充,“我们要加强正面宣传,揭露鬼子的伪善和‘新民会’的实质,同时,对死心塌地的汉奸和‘特搜队’成员,要坚决镇压,杀一儆百!对受蒙蔽的群众,要加强教育,把他们争取过来!”
“第三,军事上,”周瑶目光锐利,“针对‘特搜队’和便衣队的暗杀破坏,光靠被动防御不行。我们需要一支精干的‘锄奸队’,以牙还牙!这支队伍要更灵活,更擅长伪装、追踪和反暗杀。人选……”她的目光看向了刚结束新兵训练指导、走进团部的叶青。
叶青迎上周瑶的目光,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她明白,新的任务来了。与正面战场不同,这将是一场在阴影中进行的、更加残酷无情的猎杀。
“好!”赵旭日拍板,“经济和老陈说的政治上的事,你们俩多费心!锄奸队,就交给叶青!需要什么人,什么装备,你直接提!”
任务迅速部署下去。根据地再次动员起来,这一次,不是修筑工事,而是投入到一场更为复杂、涉及方方面面的全面斗争中去。
在陈勇的领导下,各村镇掀起了生产自救的高潮。妇救会组织妇女学习土法熬盐,民兵队利用战斗间隙开荒种地,能工巧匠们则想办法修复和改进纺车、织布机。一种“勒紧裤腰带,也要跟鬼子熬下去”的坚韧氛围,在根据地弥漫开来。
叶青,开始了她的新工作。她从侦察排和原“猎鹰”小队残存人员中,挑选了十名最机警、最冷静、也最擅长独立行动的战士,组成了“暗刃”小组。他们的训练不再是常规的战术动作,而是如何伪装成贩夫走卒、如何识别跟踪与反跟踪、如何在闹市中无声杀人、如何利用各种日常物品制造致命陷阱。叶青将自己多年来在生死边缘积累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很快,“暗刃”的锋芒便初露端倪。
一个作恶多端、经常带“特搜队”抓捕抗日家属的伪乡长,被发现溺死在自家水缸里,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痕迹。
两名在集市上,试图辨认抗日团采购人员的“特搜队”便衣,在一条小巷里被割喉,尸体直到天黑才被发现。
一支由汉奸带领的、前往某个村庄进行“宣抚”的小队,在途中踩中了精心伪装的地雷,全军覆没。
“暗刃”神出鬼没,行动干净利落,让中村一手组建的“特搜队”和汉奸势力胆战心惊,极大地遏制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也鼓舞了根据地军民的士气。
然而,叶青清楚,这只是治标。中村的“软刀子”战略根基在于经济封锁和人心争夺。真正的胜负手,在于能否打破那日益收紧的物资绞索,在于能否让根据地的百姓,在饥饿和恐惧面前,依旧保持对抗战的信心。
叶青独自站在营地边缘,望着远方黑暗中潞阳城模糊的轮廓。她知道,中村一郎绝不会因几次暗杀而退缩,更激烈的较量还在后面。她轻轻摩挲着手中那枚,从牺牲战友身上取下的、早已失去光泽的弹壳,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暗刃已出,新芽初绽。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一场不见硝烟,你死我活的战争,正进入最关键的相持阶段。
中村一郎上任后,进行经济封锁。尤其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食盐。
根据地的食盐,价格已经飙升到令人绝望的地步,许多百姓开始出现浮肿,士气受到严重影响。周瑶清楚,打破食盐封锁,已成为维系根据地生存的当务之急。
团部会议上,气氛因物资的极度匮乏而格外压抑。
“团长,政委,”周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条理清晰,“我们必须尽快打通一条新的、稳定的食盐供给线。光靠小规模的秘密采购,杯水车薪。我建议,组织一次有一定规模的武装运盐行动。”
赵旭日眉头紧锁:“武装运盐?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中村的便衣队和巡逻队盯上。”
“风险确实大,”周瑶承认,“但我们必须冒险。目标地点,在这里——”她的手指点向地图上一个位于根据地西北方向、靠近山区的小镇,“风陵渡。这里是几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带,私盐贩子活跃,而且有一条相对隐蔽的古商道可以迂回进入我们根据地。关键是,这条路线需要穿越一段长达三十里的日军‘无人区’,那里关卡林立,巡逻频繁。”
“需要多少人?”赵旭日直截了当地问。
“一个加强排的兵力,负责护卫和运输。还需要一支精干的小队先行侦察,清理障碍,确保路线安全。”周瑶的目光再次投向叶青。
叶青站起身:“‘暗刃’小组可以负责前出侦察和清除障碍。但穿越‘无人区’,需要熟悉当地地形的人带路。”
一直沉默的唐雄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风陵渡那条古道,我年轻时走过几次。我带路。”
方案就此确定。由三营抽调一个加强排,由一名经验丰富的连长带队,负责运输和护卫。叶青的“暗刃”小组和唐雄,则作为整个队伍的“眼睛”和“匕首”,先行出发。
三天后,一支由五十多头骡马和四十余名精壮战士组成的运盐队,在夜色掩护下悄然离开了根据地。叶青和唐雄带着五名“暗刃”队员,如同幽灵般消失在队伍前方,率先踏入了危机四伏的“无人区”。
“无人区”并非真正无人,而是日军通过残酷的“三光”政策制造出的缓冲地带。村庄化为废墟,田地荒芜,只有偶尔可见的日军炮楼和巡逻队,标志着这里的死亡统治。
叶青小队行动极其谨慎。他们昼伏夜出,利用唐雄对地形的熟悉,避开大路,穿行在荒山野岭和废弃村落之间。他们的任务不仅是探路,更要清除掉可能暴露运盐队行踪的日军哨卡或巡逻队。
在一个废弃的砖窑附近,他们与一支五人的日军巡逻队不期而遇。双方距离极近,几乎撞了个满怀!
“八嘎!什么人?!”日军军曹下意识地举枪。
没有一丝犹豫,叶青动了!她身形如电,瞬间贴近军曹,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已精准割断其喉管!与此同时,唐雄和另外两名队员如同捕食的猎豹,扑向其余日军,弩箭轻响,短刃翻飞,整个过程在几秒钟内结束,五名日军甚至没来得及开一枪便全部毙命。
叶青冷静地检查尸体,迅速将尸体拖入砖窑隐蔽。
“清理痕迹,快速通过。”她低声命令,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他们就像一把无形的扫帚,为后续的运盐队清扫着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一路上,他们又秘密解决了两个小型哨卡,确保了路线的相对安全。
然而,就在运盐队即将穿过“无人区”,抵达相对安全的山区时,意外还是发生了。一支日军的骑兵侦察小队,偶然发现了运盐队留下的踪迹,并尾随而来!
枪声,在寂静的“无人区”骤然响起!
“有鬼子!保护盐队!进入左侧山沟隐蔽!”负责护卫的连长声嘶力竭地吼道。
战士们迅速驱使受惊的骡马冲进旁边的干涸山沟,依托沟沿进行抵抗。日军骑兵凭借着速度优势,不断试图冲击、分割运盐队。战斗异常激烈,不断有战士和骡马中弹倒下,洁白的盐巴混合着鲜血,洒落在焦黄的土地上。
关键时刻,叶青小队从侧翼杀了回来!
“打马腿!”叶青清冷的声音穿透枪声。
“暗刃”队员们专射日军战马,失去坐骑的日军骑兵瞬间失去了机动优势,变成了沟沿上抗日战士的活靶子。叶青更是凭借精准的枪法,连续点射,将两名挥舞马刀的日军军官击落马下。
日军骑兵小队遭到意外打击,损失数人,见势不妙,仓皇撤退。
运盐队不敢停留,带着牺牲的七名战士和损失的几驮盐巴,拖着伤员,拼命冲入了前方的山区,终于暂时摆脱了追兵。
当这支历经艰险、付出鲜血代价的运盐队,终于将珍贵的食盐运回孤竹镇时,整个根据地都为之震动。这不仅仅是维持生命的盐,更是打破敌人封锁的希望,是抗日团不屈意志的象征。
赵旭日看着那些沾染着血迹的盐袋,他重重拍了拍带队连长,和叶青的肩膀,只说了一句:“好!都是好样的!”
然而,叶青和唐雄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他们清楚,中村一郎绝不会坐视这条“盐道”畅通。下一次,敌人的手段只会更加狡猾和狠毒。风陵渡的古商道已经暴露,必须寻找新的途径。
“暗刃”的使命,远未结束。这条用鲜血铺就的盐道,仅仅是经济战线漫长斗争的一个开端。而在阴影中,中村一郎的“特搜队”,也因接连受挫而变得更加疯狂,一场针对“暗刃”和根据地经济命脉的猎杀,正在悄然酝酿。
风陵渡运盐的成功,如同一针强心剂,暂时缓解了根据地的燃眉之急,也证明了打破经济封锁的可能性。然而,周瑶和赵旭日都清楚,这条用鲜血换来的通道已然暴露,中村一郎绝不会允许它长期存在。真正的较量,在食盐运回之后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数日后,唐雄侦察排和叶青的“暗刃”小组几乎同时传回令人不安的情报。中村一郎迅速调整了部署,他并未像坂田那样暴怒地派重兵围剿,而是采取了更阴险、也更有效的手段。
“中村在风陵渡通往根据地的所有可能路径上,增设了更多的炮楼和检问所,并由新组建的‘自卫团’驻守。”周瑶在团部会议上指着地图上新增的红色标记,语气凝重,“这些‘自卫团’成员,多是本地被胁迫或利诱的地痞流氓,甚至有些是原根据地的动摇分子。他们熟悉地形,对我们的活动方式有一定了解,破坏性极大。”
政委陈勇补充道:“更麻烦的是,中村利用‘新民会’,在我们周边几个村庄加大了宣传和物资投放力度,并散布谣言,说我们抗日团为了自己,引来鬼子报复,害得百姓家破人亡。有些村庄,已经开始拒绝我们的工作人员进入了。”
赵旭日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娘的,中村这老小子,是想把咱们变成无水之鱼,无根之木啊!让咱们孤立起来!”
“这正是他‘治安强化’的核心。”周瑶冷静分析,“用中国人打中国人,用经济手段和宣传攻势瓦解我们的群众基础。如果我们不能有效应对,即便有再能打的部队,也会因为失去民心和经济支撑而逐渐萎缩。”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乡亲们,被鬼子蒙蔽吧?”郭松涛忍不住插嘴,他性子急,最受不了这种软刀子的折磨。
周瑶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我们必须多管齐下,打一场政治、经济和军事相结合的‘总体战’。”
她详细部署:
“第一,军事上,不能放任‘反共自卫团’肆意妄为。‘暗刃’小组的任务重心调整,从单纯猎杀日军便衣,转为重点打击罪大恶极、死心塌地的‘自卫团’头目和骨干,起到震慑作用。同时,组织小股精锐部队,对新建的炮楼和检问所进行不定时袭扰,让他们不得安宁。”
“第二,经济上,我们不能只依赖风陵渡一条线。要开辟更多元、更隐蔽的物资渠道。可以尝试通过伪军中的关系,或者利用敌占区有良心的商人,进行秘密交易。这件事,需要敌工科的同志全力配合,风险极大,但必须尝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政治上争夺民心。”周瑶看向陈勇,“政委,这方面需要你亲自抓。我们要组织更多的工作队,冒着风险,深入那些被中村影响的村庄,耐心做群众工作,揭露鬼子的阴谋和‘新民会’的伪善。同时,我们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抗日团是和百姓站在一起的——我们可以帮助他们发展生产,保护他们免受土匪和散兵游勇的侵害,甚至分享我们有限的物资。”
“对!”陈勇重重点头,“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们真心为百姓,就不怕鬼子的谣言!我立刻去办!”
任务迅速下达。叶青的“暗刃”再次出动,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日军的正规部队,而是那些为虎作伥、熟悉本地情况的“反共自卫团”。行动必须更加隐秘,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及无辜或引发群众更大的恐慌。
在一个月色昏暗的夜晚,“暗刃”小组潜入了一个被“自卫团”控制的村庄。目标是该团副团长,一个叫“刘黑子”的地痞,手段残忍,曾亲手杀害过两名抗日家属。叶青亲自带队,如同狸猫般翻过院墙,无声无息地解决了看家护院的狗腿子,将正在抽大烟的刘黑子堵在了屋里。
刘黑子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
叶青没有立刻杀他,只是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给你两条路。一,继续给鬼子卖命,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二,暗中给我们提供情报,我们可以保你家人平安,既往不咎。”
在死亡的威胁和叶青那毫无感情的目光注视下,刘黑子瘫软在地,选择了后者。叶青在他身上留下了“暗刃”特有的标记,警告他若敢背叛,必遭雷霆诛杀。
这种“打拉结合”的方式,开始初见成效。一些并非死心塌地的“自卫团”成员和伪军,在“暗刃”的威慑和抗日团敌工科的策反下,开始动摇,或明或暗地提供一些情报。
与此同时,陈勇派出的工作队,也在艰难地开展群众工作。他们帮助村民修复被战火摧毁的房屋,分享有限的草药和盐巴,耐心解释抗日救亡的道理。过程充满艰辛,时常遭遇冷眼和闭门羹,但他们没有放弃。
一天,一个之前对工作队极其排斥的老汉,偷偷塞给工作队员几个热乎乎的鸡蛋,低声道:“后生……你们……是真心为咱老百姓的……小心点,‘自卫团’的刘三狗昨天来打听过你们……”
消息迅速传回。周瑶立刻意识到,中村的“特搜队”和“自卫团”正在谋划对工作队的清除行动。她立刻命令叶青的“暗刃”小组,加强对工作队的暗中保护。
中村一郎的指挥部里,气氛不再像坂田那样,充满暴躁的戾气,而是弥漫着一种阴冷的算计。他看着桌上关于“自卫团”头目接连被清除、部分村庄开始重新接纳,抗日团工作队的报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失败并未让他愤怒,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狩猎欲望。
“赵旭日……周瑶……还有那个神秘的‘暗刃’……”中村低声自语,“你们确实比坂田那个莽夫难对付。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他召来了特搜队队长,一个面色阴鸷、原军统叛徒,代号“黑蛇”的汉奸。
“他们的‘暗刃’很厉害,专挑我们的薄弱处下手。”中村缓缓道,“既然他们喜欢斩首,那我们就给他们准备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
几天后,一个惊人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回了孤竹镇抗日团团部:前往边缘村庄赵家坳开展工作的工作队,遭遇“反共自卫团”伏击,队员根生,那个被叶青单独训练、眼神里总是憋着一股狠劲的年轻新兵,为掩护其他同志突围,重伤被俘!
消息传来,团部一片哗然。根生虽然入伍不久,但在上次运盐行动和新兵训练中表现突出,尤其是他那种不畏死的狠劲,很对赵旭日等人的脾气。
“狗日的‘自卫团’!老子带人去端了他们的老窝,把根生救回来!”郭松涛第一个跳起来,独臂挥舞着,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郭,冷静点!”政委陈勇按住他,“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中村正愁找不到我们主力决战,你这么冲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赵旭日脸色阴沉,看向一直沉默的周瑶:“参谋长,你怎么看?”
周瑶盯着地图上赵家坳的位置,眉头紧锁:“赵家坳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而且距离日军几个主要据点都不远。‘自卫团’选择在那里设伏并成功俘虏根生,本身就透着蹊跷。这极有可能是中村精心设计的‘毒饵’,目的就是激怒我们,引诱我们出兵救援,然后在预设战场包围消灭我们。”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根生被鬼子折磨死吗?!”郭松涛吼道,“那以后还有哪个兵敢给咱们卖命?!”
“救,当然要救!”赵旭日斩钉截铁,“但不能按鬼子的套路救!咱们的人,一个都不能随便放弃!但怎么救,得动脑子!”
周瑶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起来:“团长说得对。中村想让我们去强攻赵家坳,我们偏不去。他要玩‘围点打援’,我们就给他来个‘声东击西’,甚至‘釜底抽薪’!”
她快速说出自己的计划:
“第一,明修栈道。由郭营长带领一营部分兵力,大张旗鼓地向赵家坳方向运动,做出急于救援的姿态,吸引中村的主意力和兵力。但切记,只做佯动,不可恋战,到达预定地点后立刻构筑防御工事,做出等待主力汇合的假象。”
“第二,暗度陈仓。真正的营救行动,由‘暗刃’小组执行。叶营长,你们的目标不是强攻赵家坳,而是这里——”周瑶的手指猛地点向地图上另一个点,“黑石岗据点!这里是关押和审讯重要俘虏的地方,根生很可能被秘密转移至此。你们小队潜入据点,查明情况,若根生在此,伺机营救;若不在,则制造最大混乱,吸引敌军回援,为一营撤退和可能的其他行动创造机会。”
“第三,釜底抽薪。同时,命令刘啸霆副团长,指挥三营主力及所有能动用的民兵,对中村后勤线上的几个关键节点,如仓库、运输队、小型据点,发起大规模破袭战!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好!就这么干!”赵旭日一拍桌子,“参谋长这招够狠!老郭,你的戏要演足,但别真把老子的一营赔进去!叶青,黑石岗是龙潭虎穴,你们……”
“保证完成任务。”叶青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她脑海中闪过根生那双倔强而充满仇恨的眼睛,转身便去集结队员。
夜幕降临,抗日团这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郭松涛带着一支队伍,故意弄出很大动静,向着赵家坳方向开进。而叶青的“暗刃”小组,连同负责带路的唐雄,则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潜向了戒备森严的黑石岗据点。
黑石岗据点由一座主炮楼和几处附属平房组成,铁丝网、探照灯、巡逻队一应俱全。叶青等人潜伏在据点外的乱坟岗中,仔细观察着。他们发现,今晚据点的戒备似乎格外森严,巡逻队频率增加,主炮楼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