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城市喧嚣隔绝在外。城郊一处隐秘的私人会所包厢内,厚重的丝绒窗帘严密闭合,隔绝了内外一切声光。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的醇香与陈年威士忌的馥郁,但更浓的,是一种压抑的、蠢蠢欲动的阴谋气息。
傅天豪慵懒地靠在主位的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水晶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眼前的一切尽在掌握。他目光扫过坐在对面的两人,如同审视棋盘上刚刚落定的棋子。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张丽娜。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袭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勾勒出窈窕身段,妆容精致,试图重现往日的张扬艳丽。然而,眼底那无法掩饰的紧张、急切,以及一丝尚未平复的怨毒,破坏了这份刻意营造的美感。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自从那日傅家老宅受辱,又被傅天豪“点拨”后,一种混杂着绝望、嫉妒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就在她心底扎根、疯长。
而坐在傅天豪右手边的,则是一位面容憔悴、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老妇人——傅宇奇的妻子,柳玉茹。自从傅宇奇被傅佳龙雷霆手段剥夺一切权力,勒令“静思己过”(实为软禁)后,柳玉茹便如同失去了獠牙的毒蛇,蛰伏在暗处,日夜被仇恨与不甘啃噬。她往日里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刻满了深深的皱纹,那双曾经精于算计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怨愤的灰败,只有在看向傅天豪时,才会燃起一丝复仇的火焰。她身边,还坐着她那个不成器、面色苍白、眼神躲闪的儿子傅天赐,他更像是被母亲强行拉来充数的背景板,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三方人马,本应毫无交集,甚至彼此提防,此刻却因为共同的敌人——傅天融和张丽涵,以及傅天豪这只在幕后巧妙拨弄的手,坐在了同一张桌子前。
“人都到齐了。”傅天豪放下酒杯,声音打破了包厢内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主导者的从容,“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今天请大家来,目的只有一个。我想,在座的各位,对目前的处境,都心有不满吧?”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张丽娜身上。
张丽娜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立刻激动起来,声音尖利:“何止是不满!傅天融和张丽涵那两个贱人,他们抢走了我的一切!名分、地位、男人!他们让我成了全城的笑柄!我恨不得……恨不得撕碎了他们!”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恨意。
傅天豪满意地微微颔首,又看向柳玉茹。
柳玉茹阴冷地哼了一声,干瘦的手指死死捏着茶杯,指节泛白:“我丈夫为傅家兢兢业业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子就因为那么一点‘小瑕疵’,就听信傅天融那个小畜生的谗言,把他一撸到底,软禁在家!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傅氏集团,本就不该是他傅天融一个人说了算!”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不甘。
傅天赐在一旁瑟缩了一下,小声嘟囔:“爸……爸他也是自己不小心……”
“闭嘴!没用的东西!”柳玉茹厉声呵斥儿子,吓得傅天赐立刻噤声,脑袋垂得更低。
傅天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蠢女人,一个被仇恨支配的老毒妇,外加一个废物点心。这样的组合,脆弱不堪,利益纽带也极其薄弱。但正是这种脆弱和极端,才更容易被他掌控,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也最不容易引起傅天融那边的警惕。
“好了,”傅天豪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你们的痛苦和愤怒,我都理解。正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单打独斗,我们谁都不是傅天融夫妇的对手。但如果我们联合起来,里应外合,未必不能扳回一城。”
“里应外合?”张丽娜急切地追问,“天豪哥,具体我们该怎么做?只要能对付张丽涵那个贱人,让我做什么都行!”
柳玉茹也死死盯着傅天豪,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