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壮的工兵营,此刻正在进行一场特殊的“烹饪课”。营地中央的大锅里,熬煮着黑色的火药糊。几个士兵赤着上身,正费力地用木勺搅拌。
“都给我仔细点!”陈大壮的嗓门洪亮,“这火药,比你们老家的苞米粥还金贵!比例差一点,威力就不够!”
另一边,几个士兵正在用麻布仔细包裹着一个个圆滚滚的药包。包好之后,他们又拿起一把小石子,或者碎瓷片,均匀地裹在药包外面。
“大壮哥,这又是啥新花样?”一个年轻士兵好奇地问。
陈大壮拿起一个包好的炸药包,在手里掂了掂,狞笑道:“这叫‘开花弹’!以前咱们的炸药包,炸完就完了,威力有限。现在,我们在里面裹上这些硬东西。一旦炸开,这些东西就跟飞镖似的,四散飞溅!”他顿了顿,眼中闪着残忍的光,“清军的火炮营,最怕这个。他们的炮手挤在一起,等着他们的,就是一场‘瓷片雨’!炸掉他们的炮,比砍他们一百颗脑袋还管用!”
士兵们听得热血沸腾。他们这些平日里和锄头、铁锹打交道的矿工,此刻觉得自己不是在挖土,而是在锻造一把能把地狱带给敌人的利器。
半月之后,演武场上,三千仁义卫集结。
这是第一次,所有部队进行协同大合练。
号角吹响。
第一步,斥候营出动。林小七带着二十名斥候,如鬼魅般消失在山林中。不久,远处升起一缕信号烟——模拟发现清军火炮营。
第二步,燧发枪兵排就位。王胖子带着他的二十名尖刀兵,悄无声息地运动到预设阵地,二十杆燧发枪对准了同一个方向。
第三步,步兵营冲锋。赵三一声令下,“长短结合阵”发动。三百名步兵如潮水般涌出,长矛如林,火铳齐鸣,火药包炸响,场面壮观至极。
第四步,工兵营收尾。在步兵的掩护下,陈大壮带着工兵营,如同鼹鼠般在地下挖掘,将一包包特制的“开花弹”埋在模拟的清军火炮阵地周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冷兵器与热兵器,侦察与攻坚,防守与反击,完美地交织在一起。
李昊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方这片由他的士兵组成的、充满生命力的钢铁森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转身对身旁的韩通说:“以前我们说‘仁义卫’,靠的是一个‘义’字。现在,我看到了一个‘铁’字。”
韩通重重地点头:“是的,公子。这不是乌合之众的呐喊,也不是散兵游勇的拼凑。这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真正的‘铁军’!”
李昊的目光,望向了远方太行山脉的深处,那里,是井陉的方向。
“现在,我们才是真正的‘铁军’。”他轻声说,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和自信。
演练结束,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配合。
王胖子摸着他的“守家号”燧发枪,对身边的李四说:“看到了吗?俺们的枪一响,步兵兄弟就冲上去了!俺们就是他们的胆!”
李四嘿嘿直笑:“俺们也一样!俺们的长矛一刺,就给你的枪创造机会!”
不远处,林小七正教他的斥候如何回收箭矢,陈大壮则在检查新制的炸药包。
夕阳的余晖下,这支刚刚完成蜕变的军队,散发着勃勃生机。他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个体,而是一个精密咬合的齿轮组,一个由信念、纪律和精湛技艺武装到牙齿的整体。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为井陉,为守家,献上铁军的第一曲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