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者”带来的无形压力,如同冰冷的宇宙尘埃,弥漫在守望基地的每一个角落。三年,三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像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指挥中心内,落针可闻。铁柱宣布仲裁结果后,众人脸上最初的震惊尚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沉重、焦虑,以及被逼到绝境后悄然滋生的狠厉。
王胖子第一个跳了起来,胖脸上肌肉抽搐:“三年?!覆盖率70%?平均共鸣强度5.0?我的老天爷!咱们刚才千把人测试,平均强度才刚到2.8!这还得是精英中的精英!要让环带里那些普通人,那些还在为生计发愁、为鸡毛蒜皮吵架的人,都达到5.0?这他妈比让母猪上树还难!”他急得口不择言,挥舞着粗短的手臂。
“独立、无损抵御清道夫……还是至少一次?”老刀抱着臂膀,指关节捏得发白,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上次是靠信息炸弹取巧,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下次它们再来,肯定有防备!无损?谈何容易!”
严教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眉头紧锁如同沟壑:“最麻烦的是第三条,澄清与‘银心之影’的关联……我们连它是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澄清?证明威胁解除?除非我们能亲手抓住或者干掉它……”
就连一向乐观的小陆,此刻也咬着嘴唇,盯着屏幕上那冰冷的仲裁文字,默然不语。
绝望的气氛,如同浓稠的墨汁,开始悄然蔓延。
“所以呢?”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铁柱平静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利剑劈开了迷雾。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一张张写满艰难的脸庞。
“所以,我们就该坐在这里,抱怨任务太难,时间太短,然后等着三年后‘净化’之光降临,把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文明,我们从远古先祖到未来希望的一切,都抹得一干二净?”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灼热的质问:
“告诉那些在田间劳作、在工厂挥汗、在实验室钻研的普通人,告诉他们,因为太难了,我们放弃了,大家一起等死?”
“告诉那些信任我们,将未来托付给我们的盟友,因为仲裁者太强,任务不可能,所以我们选择躺平?”
“告诉我!”铁柱猛地一拍控制台,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所有人心中一凛,“我们一路走来,从地球到星海,从懵懂到接触宇宙的真相,多少次面临绝境?哪一次,我们是靠着抱怨和放弃闯过来的?!”
他的眼神燃烧着不屈的火焰,那火焰驱散着寒冷,点燃着每个人心底那份不甘湮灭的倔强。
“难?当然难!”铁柱语气斩钉截铁,“但这难,不是我们退缩的理由,而是我们必须跨过去的坎!仲裁者给了我们三年,不是缓刑,是战书!是告诉我们,要么在三年内蜕变成蝶,要么就彻底化为宇宙的尘埃!”
“我们没有退路!但我们有方向!”他指向全息屏幕上那三个苛刻的基准,“意识矩阵,就是我们的方向!抵御清道夫,就是我们的磨刀石!至于‘银心之影’……”
他顿了顿,眼神深邃起来,“它既然多次出现,必然有所图。找到它,弄清楚它的目的,未必不能化被动为主动!这第三条,未必就是死路!”
铁柱的话语,如同战鼓擂响,将众人从绝望的泥潭中生生拉了出来。
老刀第一个反应过来,眼中凶光再现,狠狠啐了一口:“妈的!说得对!不就是拼命吗?老子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就没怕过!三年?够老子把那些铁疙瘩拆八百回了!”
李哲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技术狂人的偏执:“意识矩阵的瓶颈在于能量引导和意识同步算法!给我资源!给我人手!我一定能找到优化方案!70%覆盖率?5.0强度?我们不仅要达到,还要超越!”
严教授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焕发出光彩:“没错!我们还有‘火种源’技术,有守望者的数据库!集中所有力量攻关,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王胖子喘着粗气,小眼睛转了转,猛地一拍大腿:“干!老子把棺材本都砸进去!不就是资源吗?环带内所有商业网络全部动员起来,优先保障‘方舟火种’计划!谁他妈敢拖后腿,老子断他货源,封他账户!”商人的狠劲一旦上来,效率同样恐怖。
小陆也抬起了头,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舞动如飞:“我来重新设计矩阵接入界面和训练程序,让它更友好,更容易上手!不就是让普通人也能理解吗?我把它做成游戏,做成社交网络!不信拉不动他们!”
看到团队重新燃起的斗志,铁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他的伙伴,能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能量的伙伴!
“好!”铁柱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那么,我宣布——‘方舟火种’计划,进入‘燎原’阶段!目标:三年内,达成仲裁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