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扛着包囊,没走任何一条主干道。
他专挑城东至城西的窄巷穿行,每过一个岔口,他都会驻足片刻,利用蚀灵盏感应阴气的能力查看四周。
小半日后,顾默终于来到城西乱葬岗边缘。
这时一道淡黑色的影子突然从枯树后窜出。
是只刚吞噬过野狗尸体的影祟,想借着暮色缠上顾默的影子。
顾默连头都没回,左手扣住银线末端的铜扣,手腕轻抖,银线如毒蛇出洞,精准缠住影祟的核心。
他体内特殊能量顺着银线一涌,影祟瞬间发出无声的尖啸,化作一缕黑气被蚀灵盏吸走。
“低阶邪祟,能量稀薄,却也聊胜于无。”
顾默低声自语,收回银线,继续朝着那座隐在坟包间的废弃义庄走去。
义庄的大门早没了门板,只剩两根朽坏的木柱,柱上挂着块掉漆的“义庄”牌匾,风一吹就吱呀作响。
门前杂草齐腰深,里面混着几节白骨,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
顾默拨开草叶走进院子,脚边踢到一块断裂的石碑,碑上善终二字只剩半边
其余的字都被岁月和阴气蚀成了碎痕。
正屋的门窗破得只剩框架,蛛网在梁上结得密如罗网,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满是枯叶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
屋内摆着四口旧棺材,有两口的盖子斜斜搭着,露出里面积满灰尘的棉絮。
另外两口盖子紧闭,却在顾默踏入时,棺身微微震颤了一下,棺缝里渗出一丝极淡的黑气。
是藏在棺内的棺祟。
顾默放下包囊,先检查了屋角的地窖入口。
石阶积着厚灰,却没有新鲜的脚印,说明近期没有活人来过。
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看向那四口棺材。
“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
话音刚落,最靠近门的那口棺材突然“哐当”一声,盖子被里面的力量顶开,一道青灰色的影子猛地窜了出来。
棺祟通体由腐木与阴气凝聚,双手是尖锐的木刺,朝着顾默扑来。
顾默侧身避开,右手抽出银匕首,刀刃划过空气时带起一丝极阳气息,他反手朝着棺祟的核心刺去。
银匕首精准穿透那团青灰色影子,棺祟瞬间僵住,木刺般的双手化作木屑,随后整个身躯都开始溃散,最终被顾默眉心的金色漩涡吸收。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顾默将屋内的邪祟一一清理。
藏在墙角骨堆里的骨祟,被他用银线缠碎了骨核。
躲在梁上蛛网后的蛛祟,刚吐出带着阴气的蛛丝,就被他撒出的极阳粉烧得无影无踪。
每吸收一只邪祟,他丹田内的特殊能量就浑厚一分。
“这义庄倒是个好地方,低阶邪祟密集,正好当他资粮库。”
他擦了擦银匕首上的灰,开始整理正屋。
将一口相对完好的棺材挪到墙角,当作放置药箱的架子。
就在他弯腰整理药瓶时,屋内的烛火突然“噗”地一声暗了下去,原本紧闭的后窗无风自开,一股刺骨的阴风卷着枯叶吹进来。
顾默猛地直起身,左手按向蚀灵盏,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后窗飘了进来。
那是个女鬼祟,身着破烂的白衣,长发垂到腰际,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泛着青灰的眼睛露在外面。
最诡异的是,她双脚离地半尺,就那样轻飘飘地悬在半空,移动时连地面的灰尘都没吹动分毫。
“漂浮型实体邪祟?”
顾默眼神一凝,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完全脱离地面的实体形态邪祟。
以往能够漂浮的邪祟,都是一些能量形的邪祟。
女鬼祟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猛地朝他飘来,双手化作惨白的利爪,带着浓郁的阴寒气息抓向他的脖颈。
顾默侧身避开,银匕首朝着她的手臂斩去。
刀刃却直接穿过了她的手臂,连一丝阴气都没切断。
“无实体?怎么可能。”他眉头微蹙,但很快反应过来。
随即撒出一把极阳粉,粉末落在女鬼祟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女鬼祟确实后退了半步,白衣上却只烧出几个淡灰色的印子,转瞬就恢复如初。
女鬼祟再次扑来。
这次顾默没躲,而是将体内的内劲注入银靴,猛地跺向地面。
地面的阴气被震得翻涌,形成一道无形的气浪。
可女鬼祟漂浮在半空,气浪连她的衣角都没掀动,反而被她趁机用阴气缠住了顾默的脚踝。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顾默他立刻用内劲冲散阴气,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不怕极阳粉,不受地面阴气影响,物理攻击无效……!”
顾默盯着女鬼祟,目光落在她飘过时避开烛火微光的细节上。
刚才她从后窗飘进来时,明明可以直扑顾默,却特意绕开了烛火照到的区域。
现在悬在屋中央,也始终与那支燃烧的蜡烛保持三尺距离。
“怕光?”顾默心中一动,伸手从药箱里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银镜。
这是他之前让阿银打造的,镜背刻着简易的聚阳纹,本是用来观察邪祟阴气流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