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走到近前,跪在地上的酒馆老板和两个酒保头也不敢抬。
乔月并未立刻发作,反而细声慢语地问道:“老板,是乔家三爷,让你这么做的吧?”
“啊?!”酒馆老板猛地抬头。
旁边一个酒保已连连点头:“姑、姑娘您……您怎么知道?”
“若非有人撑腰,借你们十个胆子,敢对有功名在身的探花郎动棍子?”乔月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莫说他曾官居翰林,便是单凭这探花功名,我将此事告上官府,也够你们把牢底坐穿!”
酒馆老板激灵灵打个冷颤,后怕不已——幸好,还没真打下去!
“是……是乔三爷说,尽管动手,乔家绝不会追究,事后还……还赏十两银子……”酒馆老板不敢隐瞒,和盘托出。
林怡君气得浑身发颤,扬手欲掌掴酒馆老板,又想令家丁打砸酒馆出气,可念头一转,想到空空如也的库房——砸了要赔,打了人要医治,乔家如今,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林怡君强压下怒火,银牙暗咬:“哦?那你觉得,我们大房,计不计较?”
“我林怡君今日就能让你这酒馆开不下去!”林怡君凤目圆睁,厉声喝道。
京城之地,谁人不识终日买醉的乔家大爷?也都知道,他夫人是礼部尚书林大人的爱女?林怡君或许自身难保,但她背后的林家,碾碎一个小小酒馆,易如反掌。
“不过……探花、学士喝酒,也……也得付钱不是?”酒馆老板小声嘟囔,试图找回一点底气。
“自然要付。”乔月接口,语气淡然,“我父亲此前赊欠的,连同今日酒资,一并结算。不过——”她话锋一转,笑容微冷,“若敢多算一文,明日便送你去见官。仔细想想,是几两酒钱重要,还是你的身家性命重要?”
“是是是!小人这就算!绝不敢多算分文!”老板冷汗涔涔,只觉得这乔家小姐年纪虽轻,眼神却锐利得骇人,句句敲打在要害上。
乔月付清酒钱,老板战战兢兢,半分不敢虚报。
结完账,林怡君扶着乔万泽上了载有轩辕月的马车,车厢顿时拥挤。
乔月便决定独自步行回府,正好看看这暌违两世的京城街景。
此地离乔府不算太远,她未带随从,一人信步而行。
她买了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咬下一颗,酸甜滋味刚在舌尖化开。
“驾!驾!”
骤然间,急促嚣张的马蹄声砸在青石板上,如骤雨突至!
一群鲜衣怒马的侍卫蛮横地冲入街市,当先一匹高头大马上,锦衣华服的男子扬鞭疾驰。
马鞭破空,狠狠抽向一个躲避不及的卖炊饼老汉!
“啪!”
老人惨叫一声,竹筐翻倒,刚出笼、雪白滚圆的蒸饼,瞬间滚落泥泞之中……
人群瞬间惊恐,尖叫着,四散奔逃。
乔月也往旁边站了站,她抬眼一看,指尖冰凉,那颗糖葫芦在口中瞬间失去了所有味道。
刀削般冷硬的脸庞,鹰钩鼻透着阴鸷,削薄的嘴唇紧抿,一身华贵也掩不住的狠戾之气扑面而来。
三皇子,姜朗枫!
他……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