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字。
像是烧红的烙铁,印在了陆遥的视网膜上。
他没有再回复。
对方也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但这一刻,一个无声的联盟,已经缔结。
一个为了复仇。
一个,为了正义。
不。
陆遥靠在沙发上,自嘲地笑了笑。
谈什么正义?
他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
他只是一个运气好到爆棚,却被一桩陈年血案砸在脸上的普通人。
他只是觉得……不爽。
非常不爽。
有人在他的家乡,在他准备投资,准备用来光耀门楣,准备用来享受人生的土地上,干了这么龌龊,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这就像你花大价钱买了一套豪宅,准备开开心心住进去,却发现地基
恶心。
膈应。
陆遥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苏夏发来的资料,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
赵大海。
村支书兼村主任。
一个本该为民服务的人,却成了垄断一方,草菅人命的土皇帝。
死了三个人。
一对孤儿寡母,人间蒸发。
这些,仅仅是苏夏用一个小时,通过非常规手段挖出来的冰山一角。
在那座西山之下,在那片看似淳朴的乡土背后,还藏着多少罪恶?
明天。
村委会。
那不是什么商业谈判。
那就是龙潭虎穴。
赵大海这样的人,心狠手辣,能在县里几次打黑除恶中安然无恙,背后不可能没有保护伞。
自己一个外来的“财神爷”,就算再有钱,在人家的地盘上,一旦撕破脸,会发生什么?
陆遥不敢想象。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退。
一旦退了,那个鼓起勇气给他发短信的“儿子”,会是什么下场?
他会比他那人间蒸发的母亲,更惨。
陆遥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他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既然是鸿门宴,那总得带点“礼物”过去。
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夏的电话。
“陆董。”
“苏夏,再帮我做几件事。”陆遥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第一,立刻联系国内最顶级的律师团队,专精刑事案件的。我不管你用什么价钱,让他们立刻成立一个专案组,24小时待命。把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赵大海的资料,加密打包,发给他们做预备分析。”
“第二,以我的名义,成立一个专项慈善基金。名字就叫‘安河县见义勇为及受害者援助基金’,先期注入资金,一个亿。”
电话那头的苏夏,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一个亿。
就为了一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临时起意的基金?
但她没有问,只是沉稳地应道:“好的,陆董。注册和资金注入需要一些流程,我会用最快的方式处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陆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偶尔驶过的车辆,声音压得极低。
“你亲自找几个绝对可靠的人,背景要干净,身手要好,最好是退伍的侦察兵。我不要求他们能打,但我要求他们会用各种设备,会盯梢,会潜伏。”
“让他们立刻,马上,用最快的交通工具来安河县。到这里之后,不要联系我,全部听你指挥。”
“我要他们做一件事。”
“从明天早上八点开始,给我布下一张网。一张能覆盖整个西山乡,尤其是村委会周边的监听、监视网络。我需要知道明天会场内外,所有可疑人员的一举一动。”
苏夏彻底沉默了。
她再迟钝,也明白了。
陆董这次,不是在玩商业游戏。
他是在准备……战争。
“陆董,这……风险太高了。在内地动用这种手段,一旦被发现……”
“所以才要找最专业的人。”陆遥打断了她,“钱,给足。设备,用最好的。告诉他们,这不是什么商业调查,这是在挖一个可能要人命的黑料。让他们做好最高级别的保密和应对预案。”
“最后……”
陆遥深吸一口气。
“你设定一个程序。从明天我进入西山村委会开始,每半个小时,我会给你发一个‘安全’的信号。如果超过三十分钟,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号,或者收到了错误信号……”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冷得像冰。
“……那就启动‘死士’程序。”
“把我们掌握的所有资料,包括赵大海的,那篇被删的帖子,古建军一家的信息,以及我让你准备的律师团队和那一个亿的基金……所有的一切,用你所能想到的所有渠道,全部捅出去。”
“省纪委,中央巡视组,各大门户网站,头部媒体,社交平台……我要让这件事,在半个小时内,传遍整个中国互联网。”
“我要让赵大海,和所有站在他背后的人,连一块完整的棺材板都找不到。”
苏-夏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已经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