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夹菜的手顿了顿，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食堂角落的餐桌旁，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最中间坐着个白发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周围的人要么弓着腰回话，要么垂手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是魏长老。”身旁的林震低声说了句，语气里带着忌惮，“长老院里排得上号的人物，是王西德的靠山。”

赵风了然。

能让整个食堂的气氛瞬间凝固，又和王西德扯上关系，除了这种级别的人物，也没别人了。

正想着，龙飞渡已经端着餐盘走了过去。他没像旁人那样刻意放低姿态，只是在桌旁站定，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魏长老倒是稀客，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

魏长老抬眼瞥了他一下，杯盖轻轻一合，挡住了杯口的热气：“小龙啊，听说你这次抓着王西德的案子不放？”

他的声音透着老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不是不放，”龙飞渡直视着他，“是证据确凿，法理难容。”

“年轻人做事，还是太急。”魏长老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王西德是有错，但这些年对地方上的贡献也不小。庭审上适当抬手，给个教训也就罢了，非要赶尽杀绝，就不怕寒了

“长老说笑了。”龙飞渡语气不变，“律法面前，可没适当抬手的道理。何况他那些贡献，多少沾着旁人的血和泪，这事您怕是比我清楚。”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魏长老刻意营造的缓和气氛。

老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眉头微蹙：“小龙，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对你我都好。王西德倒了，你以为联盟的局面就能稳得住？”

“稳不稳得住，靠的是规矩，不是某个人。”龙飞渡寸步不让，“要是靠包庇和纵容才能稳住，那这局面，不如早点打破。”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住了。

谁也没想到龙飞渡敢这么跟魏长老说话，连那些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低着头不敢看。

魏长老盯着龙飞渡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好，好一个靠规矩。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碰一碰了。”

“不是碰，是按规矩办。”龙飞渡挺直了背脊。

魏长老没再说话，缓缓站起身。

旁边的人连忙上前搀扶，他却挥了挥手，自己拄着拐杖往外走。

经过龙飞渡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年轻人，别太自负。有些规矩，不是你想守就能守得住的。”

龙飞渡没接话，只是目送他离开。

直到魏长老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凝滞的气氛才稍稍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