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草带着妇孺们捡拾碎石,清理出更大片的空地。
栓柱那边运气不错,在几里外找到一处小水洼,水虽浑浊,但没那股腥臭味。
木念借口勘察地形,在周边转了一圈,偷偷从空间里移了些耐旱的灌木种子和几捆还算完整的枯枝出来。
“念姐姐,这里还有柴火。”阿草边说边惊喜地抱起草丛里的枯枝。
木念面不改色道:“嗯,看来以前也有人路过这里。仔细找找,说不定还有能用的东西。”
晚上,营地中央燃起了篝火。
火上架着锅,里面煮着浑浊的河水,木念趁人不注意,倒一些灵泉水进去。
水烧开后,她让大家把随身带的最后一点干粮掰碎了放进去,又加些刚才找到的野菜、根茎。
一锅糊糊,热气腾腾。
每人分到一碗,喝下去,一股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连日的疲惫都驱散了不少。
肚子里有食,身上暖了,心也就踏实些。
黑子凑到木念和龙湖身边,压低声音汇报:
“木姑娘,龙大哥,那骨头我们大概清理了一下,露出来的部分就有两三丈长,还往地底下扎着呢!根本看不到头。乖乖,这玩意儿活着的时候得多大个儿?”
木念和龙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这么大……
“知道了。今晚守夜的人加一倍,重点盯着那骨头坑。”龙湖吩咐。
“明白!”黑子道。
夜深了。
大部分难民挤在刚刚搭起来、简陋的窝棚里,裹着破旧衣衫沉沉睡去。鼾声、梦呓声、还有孩子偶尔哭闹声交织在一起。
木念坐在火堆旁,没有睡意。
龙湖的轮椅停在她身侧不远处,如同沉默礁石。
“你在担心什么?”木念看着跳跃的火苗,轻声问。
龙湖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
“前朝皇室秘闻,曾供奉一尊‘镇国灵兽’,形似巨蜥,背生骨刺,其骸如玉,坚不可摧。国灭后,灵兽不知所踪。”
木念转头看他。
龙湖继续道:
“若此骨真是那灵兽遗骸,消息走漏,你我,乃至此地所有人,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前朝遗宝,镇国灵兽。
这八个字意味着无尽的麻烦和杀身之祸。
木念吸了一口凉气,又缓缓吐出。
她看着龙湖在火光映照下明暗不定的侧脸道:“你知道得很多。”
龙湖默然片刻,才道:“偶有涉猎。”
他没多说,但木念明白,这偶有涉猎背后,必然牵扯到他讳莫如深的过去。
那个残废身体,磨砺了意志和眼界的过去。
“看来,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种地,没那么容易。”木念扯了扯嘴角,非但没有惧意,眼底燃起一丝战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骨头坑边。
月光洒在森白骨架上,泛着清冷的光。
木念能感觉到,地下那股微弱生机,因骨头的部分出土,变得活跃了一丝。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这骨头是危机,也是契机。
她弯下腰,再次将手按在冰冷的骨架上,尝试着将一丝灵泉水气息渡入其中。
这一次,异变陡生?
那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白骨,内部有微光极快地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木念感到一丝极其微弱、带着苍茫古老气息意念,顺着她的指尖,试图涌入她脑海。
她缩回手,连退两步。
那是什么?
残存意识?
“怎么了?”龙湖察觉到木念的异常,操控轮椅靠近。
木念盯着那截白骨。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营地外围传来守夜人一声短促的厉喝:“谁?站住。”
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和一声惨叫。
敌袭!
龙湖眼神一厉,袖中短刃滑入掌心,轮椅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声音来处。
木念从腰间摸出那把一直贴身藏着、淬了麻药的匕首,紧跟而上。
篝火映照下,只见营地边缘,几个黑影正与守夜的黑子、栓柱等人缠斗在一起。
对方身手矫健,出手狠辣,明显不是普通流民。
更让人心惊的是,其中一个黑影,避开黑子工兵铲,身形如鬼魅般,直扑那截暴露在外巨大白骨。
他的目标,果然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