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平稳上升,镜面墙壁映出三人的身影。钱芳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头无力地靠在李金城肩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脆弱的阴影,呼吸急促而灼热。李金城的手,看似绅士地扶着她的手臂,实则手指深陷进她柔软的手臂肌肤里。
霍集占站在他们身后,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只有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的手在微微颤抖。
电梯里弥漫着钱芳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和李金城昂贵的古龙水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他死死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顶层总统套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寂静无声。
霍集占用那张烫手的房卡刷开门。李金城半扶半抱着钱芳走进去,头也不回地吩咐:“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沉重的实木门在霍集占眼前缓缓合拢,隔绝了房内的光线,也仿佛隔绝了他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咔哒”,门锁落下的声音,如同巨钟敲响,震得霍集占头嗡嗡的。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门内起初是死寂,接着传来钱芳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嘤咛:“……热……好难受……”然后是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毒蛇在草丛中游走。
李金城低沉的、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笑意的声音响起:“别怕,芳芳,一会儿就不热了……乖……”
“不……不要……”钱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无法言喻的惊恐,像一只被利爪攫住喉咙的幼鸟发出的哀鸣,“李总……您……您放开我……求您了……”声音破碎不堪。
紧接着,是“刺啦”一声——布料被粗暴撕裂的声音!尖锐得如同钢针狠狠扎进霍集占的耳膜!他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猛地站直身体,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像一头濒临疯狂的困兽,右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摸向了后腰枪套的位置!
冲进去!
这个念头如同岩浆般在他脑海里咆哮!杀了那个道貌岸然的禽兽!救出她!
可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冰冷枪柄的刹那,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炸开:坤塔手下黑洞洞的枪口,李金城在病床前递来的那杯温水,那句“以后跟着我吧”的承诺,还有……他这条命,是李金城从泥泞里捡回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反抗?反抗的代价是什么?钱芳的下场会怎样?李金城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巨大的恐惧和根深蒂固的奴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的四肢百骸,扼住了他的喉咙!摸枪的手颓然垂下,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痛苦地闭上眼,额头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门内,钱芳绝望的呜咽和挣扎声断断续续传来,如同钝刀,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灵魂。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岁那年的雨夜,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米缸里,隔着缝隙,眼睁睁看着父母被砍刀剁碎,听着母亲临死前那声凄厉的呼唤,浑身冰冷,屎尿横流,动弹不得……
历史像一个恶毒的轮回!他依旧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废物!依旧是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珍视的一切被毁灭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