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县局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又迅速远去——那是被钱进朝令夕改、胡乱指挥折腾得晕头转向的警车队伍,正憋着一肚子火,重新扑向牛角山。
指挥中心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巨大的电子地图上,代表各搜索小组的光点如同没头苍蝇般乱转。
钱进像一头焦躁的困兽,背着手在指挥台前不停地踱步,皮鞋敲打地面的“哒哒”声,每一下都敲在张强和武警支队长紧绷的神经上。他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腕上昂贵的金表,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然后用他那带着浓浓官腔、却又因急切而显得尖锐刺耳的声音,对着张强和支队长指手画脚:
“张局长!李支队长!你们看看!这都过去多久了?!效率!效率在哪里?!”他手指几乎要戳到电子屏幕上,“给我催!立刻用最高级别的通讯频道,给我催代价!时间就是生命!小穆多落在那些暴徒手里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你们懂不懂?!”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子般扫过两位脸色铁青的负责人,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
“我告诉你们,如果因为行动迟缓,导致我外甥出了任何差池,或者让那些无法无天的暴徒跑了……这个政治责任,这个严重后果,你们担得起吗?!嗯?!到时候,别怪我钱进不讲情面!该追责的追责,该处分的处分!”
张强紧抿着嘴唇,腮帮的肌肉因为咬牙而微微鼓起,他强迫自己盯着屏幕,不去看钱进那张因私利而扭曲的脸。
旁边的武警支队长,那位两杠三星的硬汉,胸膛起伏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两人眼神短暂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处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深深的无力感。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这句古训此刻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他们的心上!整个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也都低着头,压抑着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屈辱的沉默。
就在这时,张强放在指挥台上的手机,如同炸雷般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夏晖”的名字。
张强心头猛地一跳,立刻抓过手机接通:“夏晖!讲!”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连日疲惫而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夏晖标志性的大嗓门如同开闸的洪水,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紧张,还有一丝破音的嘶哑,瞬间冲破了指挥室的压抑:
“报告张局!人救出来了!小穆安全!抓住三个!主犯疤瘌脸在逃!他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是江乡长的办法!江乡长受伤了!挨了一枪!我们正在紧急包扎,马上送县医院!重复,小穆安全,三匪落网,主犯在逃,江乡长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