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漠的天空中,一架直-20通用直升机呼啸而来,旋翼卷起的沙尘如同金色的雾霭。机身上醒目的军委标志让基地内的官兵们纷纷立正敬礼。
江河被带出隔离室时,眯起眼睛望向那架降落在操场中央的直升机。两名身着常服的高级军官走下飞机,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江河同志,我们是中央军委办公厅的。”年纪稍长的将军向他敬了个礼,“奉命接您离开这里。”
江河还礼的手有些颤抖——不是害怕,而是连日来的紧张和突然的释然造成的生理反应。
就在此时,基地通讯室内,卫援朝正在视频连线中。老人面前堆满了刚刚送达的加密文件,每一份都记录着卫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这……这些都是真的?”卫援朝的声音颤抖着,手指几乎握不住老花镜。
屏幕那头的军官立正回答:“报告首长,所有材料均经过公安部多方核实,证据确凿。”
老人一页页翻看,脸色越来越苍白。强占农田、暴力拆迁、污染环境、殴打群众……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最让他痛心的是,多份证词显示卫东来经常口出狂言:“我爷爷是卫援朝,在全国没人能动我!”
“砰”的一声,老人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跳了起来:“孽障!卫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视频那头无人敢接话。
卫援朝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虽然年迈却依然刚硬的脊梁:“我命令:立即将卫东来移送司法机关,依法严办!卫红军、廖芳菲滥用职权,非法拘禁国家干部,按军纪严肃处理!我本人向中央提交书面检讨,请求处分!”
“首长……”军官似乎想劝什么。
“执行命令!”卫援朝斩钉截铁,“家法代替不了国法!我卫援朝革命一辈子,不能临老坏了规矩!”
几小时后,江河已经坐在飞往北京的专机上。俯瞰脚下逐渐远去的西北戈壁,他恍如隔世。
北京西郊,一处不对外开放的传统庭院内,江河再次见到了那位曾在烤鸭店以及后来有过两面之缘的老首长。老人今日身着深色中山装,神采奕奕,与当日判若两人。
“小江同志,受惊了。”老人亲切地招手让他坐在身旁的红木椅上,“今天请你来,是想化解一段不该有的误会。”
这时,厅堂另一侧的屏风后走出三人——卫援朝在女儿卫红军和外孙女廖芳菲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三位军人今日都穿着常服,肩章齐全,但脸上已无往日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敬意。
江河本能地站起身,神色复杂。
老首长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大家坐下:“今日不论职务,只论道理。卫老,您先请。”
卫援朝在江河对面坐下,沉吟片刻,突然站起身,向江河深深鞠了一躬:“江河同志,卫家对不起你!我教孙无方,家人违法乱纪,还滥用职权迫害于你,老夫惭愧!”
江河连忙起身避让:“卫老,这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