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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铁轨上的赌局(2/2)

深夜的黎明财团总部,康罗伊站在落地窗前,远处的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詹尼捧着茶进来时,他正盯着怀表——报时器又在震动,这次跳出的字是:董事会,三日后。

要给卡梅伦家递话吗?詹尼将茶盏放在他手边。

康罗伊转动怀表,星图在指尖流转。

他望着窗外的铁轨,那里有列货运列车正缓缓启动,汽笛声像某种低吼。

不用。他轻声说,他们的火车,该到站了。詹尼指尖刚触到震颤的怀表,楼梯拐角便传来皮靴叩击大理石的脆响。

她迅速将报时器按回衣袋,抬眼正看见埃默里·内皮尔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跑,亚麻衬衫的袖口被扯得歪斜,发梢还沾着火车站的煤屑——这副狼狈相在平时定要被康罗伊调侃,此刻却让詹尼心跳漏了一拍。

三天后的董事会,埃默里在她面前站定,喉结剧烈滚动,卡梅伦家的人往会议室搬了三箱账本,安东尼今早带着律师团从哈里斯堡赶来了。他从内袋掏出张皱巴巴的电报,康罗伊让我转交这个——他说按原计划,把雾里的桥拆了

詹尼展开电报,最末一行是康罗伊特有的花体签名,墨迹在字上洇开个小圈,像滴即将坠落的雨。

她将电报折成小块塞进胸针暗格,抬头时正撞上埃默里发红的眼:你昨晚又没睡?

睡什么?埃默里扯松领结,露出锁骨处新添的抓痕——是昨夜在码头和卡梅伦家的眼线扭打时被指甲划的,我盯着他们的运钞车到凌晨三点,那些装着空壳公司凭证的铁皮箱,就藏在运煤车最底层。他突然压低声音,康罗伊说得对,卡梅伦家的人总把秘密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三天后的董事会厅里,胡桃木长桌被擦得能照见水晶吊灯的倒影。

安东尼·卡梅伦坐在主位右侧,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扫过墙上的宾夕法尼亚铁路图,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鳄鱼皮公文包——那里面装着他让财务主管连夜伪造的维修单据。

当埃默里·内皮尔夹着黑色皮质档案夹推门而入时,他的指尖顿了顿,鼻孔里发出短促的冷笑:康罗伊不敢来?

派个毛头小子送情书?

送的是审计报告。埃默里将档案夹地拍在桌上,封皮压得那些伪造的单据发出脆响。

他解下手套,露出掌心被档案夹勒出的红痕——这是康罗伊特意交代的细节:要让所有人看见他为这份报告用了多大力气。过去五年,卡梅伦系高管通过蓝山维修公司等七家空壳企业,虚报铁轨更换成本一百二十万零三千美元。他翻开第一页,这是纽约海关的报关单,显示所谓德国进口钢轨实际来自新泽西的小作坊,单价差了三倍。

安东尼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死死抠住公文包搭扣。

当埃默里抖出一沓电报副本时,他突然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些都是伪造的!

伪造?埃默里将电报推到董事长面前,您看这行密文——雾中的桥,是安东尼先生上月十八日发给财务主管的。他从西装内袋摸出本泛黄的《共济会密码指南》,按三级会员的置换规则破译,对应的明文是将维修支出虚增至实际的两倍

董事长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盯着电报上的密文和破译结果,喉结动了动:安东尼,这......

我要见康罗伊!安东尼的脸涨成猪肝色,金丝眼镜歪到一边,他不敢来就说明心虚!

康罗伊先生说,他更想看看某些人在阳光下的样子。埃默里转身看向窗外,费城的天空正飘着细雪,就像现在这样。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三个扛着相机的记者挤了进来。

为首的女记者举起镁光灯,一声,安东尼扭曲的脸被定格在相纸上。

她晃了晃手中的《费城观察家》样刊,头版标题刺目:《铁路蛀虫?

卡梅伦家族资金黑洞调查》。

当天下午,安东尼的董事职权被暂停的消息便传遍费城。

詹尼站在黎明财团总部的落地窗前,看着卡梅伦家的马车从楼下疾驰而过,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安东尼攥着撕碎的电报的手。

她摸出怀表,报时器又在震颤,这次跳出的字是:银行,明日。

鲍厄里国家银行开业那日,费城的雪停了。

康罗伊站在青铜门阶上,黑色大衣领口别着朵小白花——那是今早詹尼别上去的,说是要给血汗钱添点干净的颜色。

五十名华工遗孀排着队走上台阶,她们的布裙沾着晨露,怀里的粗布口袋沉甸甸的,银元碰撞的声响像首细碎的歌。

李太太。康罗伊接过最前面那位老妇人的口袋,触到袋口磨破的线脚,您丈夫叫李阿福,对吧?

他在斯克兰顿段修桥时救过三个爱尔兰工人。

老妇人的手猛地一抖,眼眶瞬间红了:您......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过他的工牌。康罗伊轻轻将口袋递给银行经理,他的名字,应该出现在储户名单上,而不是埋在铁轨下。

人群中爆发出掌声,几个孩童举着用报纸折的星条旗跑来跑去。

凯瑟琳·莱恩挤到最前面,深绿色斗篷上沾着雪粒:康罗伊先生,您知道这些银元在别的银行吃了多少闭门羹吗?

我知道。康罗伊望向远处的铁轨,那里有列运煤车正喷着白烟驶过,所以这家银行的门,要比铁轨还宽。

银行经理翻开账簿的声音清晰可闻,钢笔尖在李阿福遗属一栏落下,墨迹晕开时,人群里突然传来抽噎声——是个穿补丁棉袄的小姑娘,正拽着母亲的裙角:妈妈,阿爹的钱,真的不会再被抢走了吗?

不会了。康罗伊蹲下身,替她理了理冻红的耳坠,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有州政府的章子看着。

当天的《费城先驱报》用整版篇幅报道了这一幕,标题是《外资银行:为沉默者铸金柜》。

不到一周,鲍厄里银行的储户名单便从五十人涨到三千人,金库里的银元堆得像座小山,连地板都发出吱呀的叹息。

深夜,康罗伊独坐办公室,窗外的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

墙上的北美经济版图被他用红笔圈出宾夕法尼亚,旁边写着四成工业融资——这是差分机核心部件组装后的初步结论。

他合上笔记本时,墙角的阴影动了动,阿尔伯特·派克的声音像片飘落的羽毛:李文斯顿的船准备好了,印钞机藏在底舱的茶叶箱里。

很好。康罗伊转动桌上的地球仪,让费城对准自己,告诉李文斯顿,这次航行的目标不是港口,是人心。

派克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时,詹尼捧着茶进来,手里还捏着封未拆的信。下午收到的,她将信放在康罗伊手边,邮戳是匹兹堡,理查德·摩尔的选区。

康罗伊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张被揉皱的传单,最上面一行字被红笔圈起:警惕外来资本的糖衣!他的手指在两个字上顿了顿,抬头时正看见詹尼担忧的眼神。

摩尔的演讲,该遇到阻力了。他将传单折好收进抽屉,窗外的费城灯塔突然明灭三次,像在回答某种隐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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