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爬在夯土墙好奇地盯着他做木工的小孩子,很快就变成了两群,一群汉族小孩,一群少数民族小孩。
李世英便捡了几个杨允华晾晒的杏核,都是被虫子蛀了个小洞,里面的杏仁都被吃光了的,他用铁钉将蛀虫洞钻了钻,将杏核里面清理干净,做成口哨一样的小玩具,每个小孩都送一个。
这个做法让他迅速赢得了小孩子们的喜欢,李世英也从小孩子们口中打听到,一大队如今大约有哪些社员,有几个还是他很熟悉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来到一大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十七个年轻人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与本队的社员们也渐渐厮混得熟悉了起来。
“穆先白,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劳动的地方看一下。”
帮忙搭了把手,将几麻袋土制炸药装上马车,李世英对赶车的哈萨克小伙子喊了一嗓子。
巩乃斯河北岸清理树林的工作是很繁琐的,炸树很简单,后续的清理工作相当劳累,所以土制炸药的产量完全跟得上,张全义最近几天在各个生产大队之间来回跑,他盯上了四大队那里的拖拉机,想要用土制炸药换来用几天。
所以李世英的小队伍暂时不需要连续工作,空闲的时间就多了一些。来一大队半个月了,李世英还没有去河道那里看一看,于是他决定借机会前去瞧一瞧。
穆先白是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跟李世英同年出生的,但生月要小一些,便招着手:“凯图(日常口语中用动词‘离开’表达出发之意)!”
“凯泰伊克(走吧)!”
穆先白诧异地看了李世英一眼,嘿嘿地笑了起来,看到李世英已经在身旁坐稳,便扬起了马鞭。
从大队院子出门向南不远,就是一处斜坡,远远地看到巩乃斯河的诸多小支流、大队老百姓按照距离从北向南习惯性地称呼为一道河、二道河这样子。
一道河的北岸东面,已经清理出了很大一片空地,在此前的数千年时间里,这里曾经属于乌孙人的牧场,蒙古人西征时,就留下了许多蒙古语的地名。
一大队负责砍伐的那一大片树林在三道河与巩乃斯河干流之间,像一道河、二道河这里的土地,由于曾经被天山上融化雪水形成的河流漫灌,所以地里到处都是鹅卵石,开垦为可以种植粮食的土地实在太困难了。
有几个牧业小队的哈萨克社员正在河滩附近放马,看到穆先白与李世英坐着马车过来,便不远不近地打着招呼:“加克斯吗(你好吗)?”
穆先白点着头,也不说话,却扭头看向了李世英,李世英朝那几个社员挥着手:“加克斯木僧达尔(你们好)!”
他的哈萨克语还挺正宗,虽然带了一点点豫中地区的口音,但几个哈萨克人非常捧场地热情大笑了起来,发出了雄鹰一样的男人们该有的爽朗笑声。
穆先白就这样,用他那磕磕绊绊的汉语跟李世英聊着天,李世英闻着河道草场上的青草味道以及马粪羊粪的味道,看着远处白皑皑的南天山,只觉得心情愉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