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一床褥子回来之后,李世英终于能够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天亮了,他的被子很薄,但他把几乎所有的衣服都在临睡前盖在了被子上,也算是给自己加了一层。
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就人们所期望的那样放晴,而是晴了两天,又下了一场雪,这一次雪没有那么大,但是却整整下了三天。
宁远县的诸多公社,或许只有团结公社比较特别一些,其他的公社、种羊场之类的,都和东方红公社一个样。
东方红公社的行政办公地点就在东方红农场场部,下属的九个生产大队,从某种意义而言,就是九个分散在原始丛林之间的开荒据点,还没有完完全全地开拓出来从而连接成一片。
就好比一大队与场部之间,土路的南面都已经开垦出来,但是北面仍旧是大片的树林;又好比一大队与四大队之间,土路的南面还有成片的野地。
一场大雪之后,各个生产大队就变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孤岛,路上少有人出行,大家几乎都窝在本大队内部自娱自乐。
张全义这些天是天天待在仓库里玩,除了扑克牌外,李世英又给老谢雕了一副象棋,最近甚至还用木头块做了一副麻将牌出来。
虽然那麻将看起来很是简陋,但总归是多了一样娱乐的方式,所以张全义很乐意来这里玩耍,除了他之外,大队的其他社员们也经常跑来,一坐就是半天。
张全义难得趁着大雪天气放松一下,而且他也懒得待在家里,他家里大儿子正是调皮的时候,他看着就头疼,嫌儿子太闹腾,就任由妻子带着儿子在家,反正妇女们也会凑在一起聊家常的。
只是这天他突然接到场部通知,很不爽地穿着厚厚的衣服,骑着马儿去了场部开会,回到一大队后,就用大喇叭通知开会。
“七大队那里,有个哈萨克社员跟朋友喝酒,喝完酒就要骑马回家,然后就失踪了。家里人找了大半天,上报给本大队,七大队那里又通知了八大队,两个大队沿着218国道找了半天才找到人!”
“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那个人喝醉了从马上摔下去,倒在雪地里,冻了一夜,被活活冻死了!”
张全义严肃地看着集中在仓库里的社员们:“天冷,我不反对大家伙儿凑在一起喝酒,但是一定要确保安全,不能有任何闪失!都听到了吗?”
人群里稀稀拉拉地应了几声,张全义咳嗽了一声:“还有一件事,公社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有发生,要求每个大队都要组织社员进行夜间巡逻,咱们大队不是有民兵跟着四大队训练么?人员安排就先紧着民兵!”
人群顿时响起了不少唉声叹气,张全义一瞪眼:“这都是为了全体社员的安全着想,谁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这不是打击革命热情么?”
他语气变得很严肃:“想跟朋友喝酒的,必须先上报大队。哪怕朋友们都是本大队的,也得上报,最好都来大队院子这里喝!咱们这里年轻人多,喝醉了有人送回家,也不用担心醉倒了在路边臭水沟里睡一晚上,早上起来就给冻僵了死球了!”
有人在人群后面笑着高喊:“书记你是想喝酒了吧?”
张全义把脸一板:“胡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