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世英就找到了张全义,旁敲侧击地说了一番,大意是最近来的内地盲流挺多的,砖厂得安排社员值班守夜,一大队最好也像入冬之后那样,多派些人晚上巡逻一下。
“胡球扯呢!”张全义笑呵呵地说:“73年你带着一帮人来咱们一大队,不也是盲流么?这两年盲流落户的人也不少,不能说后来的人都要提防不是?”
李世英叹了口气,这个年代全社会的整体风气偏向于淳朴,张全义没有遇到过陈战胜那样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先入为主地把人往坏的方向去想,这不是说张全义太单纯,实际上跟单纯也没有半点关系。
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人们永远想不到道德底线是如何被突破的。
况且他也不清楚陈氏兄弟是什么时候开始带着人偷盗的,向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又过了几天,周培俊回来给李世英这里报销对账的时候,说道:“四大队新来了几个老乡,这不现在也没工作么,他们就打听能不能来咱们大队的砖厂先干一段时间。”
“你是咋说的?”
“我肯定不接话啊,砖厂那是咱们一大队的队办工厂,肯定是先紧着咱们自己人去干活儿,凭啥交给外来人嘛?那拉提、种羊场、果园,县里到处都能找到活儿做,总归是饿不着。”
“你那些老乡,其中是不是有个叫陈战胜的?”
“噫,这货的名气还怪大,都传到咱们大队来了!”周培俊笑了起来。
“这些人不是啥好东西,先前在六大队待了一段时间,没留下来才跑到四大队的。”
“真的么?我咋听说他们是四大队有个老乡投奔去的?”周培俊摇了摇头:“我这见天在四大队那边干活儿,还确实不清楚。不过你这么说了,以后我就不搭理他们。”
周培俊对李世英很信任,这是李世英用了两年多时间积攒下来的口碑,朋友们知道李世英从不是个信口开河的,所以周培俊当即应承了下来。
李世英还在考虑着该如何提醒四大队的朋友们提防陈战胜这一小伙儿人,他们自己却先干了一件丢脸的事情。
“听说了没有?四大队有几个河南人偷鸡被当场逮到了,然后就被四大队给赶走了!”
李世德家院子南边土坡那里,由于老爹与几个朋友凿了个小小的石磨放在那里,经常会有社员们端一盆麦子或者黄豆来磨,于是这里就变成了一大队一处小小的娱乐、情报、信息交流中心。
陈子祥正坐在树下跟人下象棋,看到围观的社员凑过来四五个,便说起了一件趣事:“那个领头的叫陈大孬,前些天在路上碰见,还跟我攀关系,想找我借钱呢,我有个屁的钱借给他,还好没借,你们看这都是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