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社员们是真的习惯成自然,就让他抱怨呗,反正力气没少出、该干的活儿一点儿没少干,不听他唠叨也就是了。
这天李世英正在砖厂安排着社员们劳动,几匹马儿停在了砖厂院子外,他迎了上去,看见是张全义、穆先白以及三四个哈萨克牧民,一大队的兽医巴尔江裹着一条厚被子,满面通红地被同伴小心搀扶了下来。
“有开水没有?”看到李世英迎了过来,张全义大声问。
“办公室里有,先去休息一下。巴尔江这是怎么了?”
“布病,关节痛、发汗。让他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张全义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几个人搀扶着巴尔江进了办公室。
王威在身后小心地问:“二哥,布病是个啥病?”
“一种传染病,这个季节牛羊正要产仔,动物传染给人,很难治的,巴尔江也是受罪了啊!”
王威吓了一跳,李世英又说:“放心吧,不会人传人,只会动物传染人。”
他俩跟着朝办公室走,张全义已经出了屋,掏了半天口袋掏不出来,看见李世英上衣口袋塞着一包烟,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抽出一支,剩下那一包顺手装了起来。
“真头疼!咱们大队培养一个哈萨克兽医不容易,我还得去其他大队说好话,看看能不能借个兽医来帮忙,踏马的,每年这个时节,我都得提心吊胆的。”
张全义一口烟抽得太狠,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今年冬天还得请公社兽医站的技术人员给牧民们开会,你们也都听一听,学习一下。”
他发愁地叉着腰,望着北天山,只觉得这是今年遇到最头疼的一件事了。
国家从六十年代就开始在全国进行了大规模的动物布鲁氏菌感染防治,一直持续到七十年代,诸如西北、东北、内蒙古、青藏高原等牧区的发病率大幅度下降,但耐不住这种布病根本没有疫苗,也给人打不了预防针啊。
王威小心翼翼地问:“我表哥家里养了一头奶羊,会不会有问题?”
“一两头不碍事,平时多拿刷子用热水刷一下,羊粪及时埋了,只要奶羊没有生病,没啥问题的。”张全义耐心地回答。
“先让大家伙儿休息一下,书记视察一下砖厂的工作?”
“视察个屁,我隔三差五就来一趟,有啥视察的。我估计接下来全县又要搞布病防治宣传,我忙得很,你多操心吧。”
张全义有些烦躁,基层的工作就是如此,繁琐而且很容易扎堆赶到一起,尤其是边疆这样的气候,每年就属春夏时事情最多。
他将烟头丢了,转身又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