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解释的意味。
“我奉夫人之命,来给二少爷量尺寸,预备着日后做衣裳,正好……顺路过来看看你。”
她巧妙地将“主要目的”和“顺路”调换了个位置,脸颊微热,却因有了正当理由而显得从容了不少。
她咬了咬下唇,脸上浮起一层红晕,似乎下定了决心,从袖袋里取出那个用素布包裹的小包,递到他面前。
“还…还有这个…”
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细若蚊蚋,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铁牛看着她手中那个明显不是点心的包裹,又见她如此羞窘情态,冷硬的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
他接过那布包,触手柔软,不由得低头打开。
当那两件折叠整齐的男子亵裤映入眼帘时,铁牛整个人猛地僵住。
他拿着布包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古铜色的脸庞上,竟罕见地浮起一层不易察觉的暗红,一直蔓延到脖颈深处。
那双总是沉静如潭的眸子,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还有难以置信的震动,齐齐涌上,让他一时竟忘了反应。
他万万没想到,她送给他的,竟是…竟是如此贴身的私物!
“你……”
他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目光死死锁在那两条亵裤上,然后又猛地抬起,看向眼前这个低着头,连耳垂都红透了的少女。
碧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跳如擂鼓,羞得几乎想要夺门而逃,却还是强撑着,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解释道。
“那日…我觉着…你的裤子料子太糙了。穿着肯定不舒服。这些是给三少爷做衣裳剩下的好料子,柔软吸汗…我、我就顺手…做了两件,你、你穿在里头,换洗也方便。”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什么“顺手”,分明是处心积虑,带着满腔无法宣之于口的疼惜。
铁牛握着那柔软的布料,指尖仿佛被烫到一般。
这细腻的针脚,这妥帖的尺寸,哪里是“顺手”能做出来的?
她给三少爷赶工,竟还在深夜里,就着灯火,一针一线地为他缝制这等……这等贴身的衣物?
一股热流猛地冲撞着他的胸口,比任何激烈的亲吻拥抱都更让他心神俱震。
这细致的关怀,轻轻搔刮在他心上最不设防的地方。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碧桃几乎以为他生气了,或是嫌弃了,不安地绞着手指,几乎要落下泪来。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将那布包重新仔细包好,紧紧攥在手中,好似握着什么绝世珍宝。
他抬起眼,目光深沉如同夜色下的海,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极低极沉的叹息。
“你……”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哑声道。
“何必如此……费心。”
见他收下,并未动怒,碧桃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羞意却更浓。
她不敢看他,低着头,声如蚊蚋。
“不、不费心的…只要你穿着舒适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