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雨已经停了,但乌云仍未散尽,月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惨淡的清辉。
“此案关键,在于翠浓,在于牡丹的真实下落,在于小蝶因何被害。”萧绝缓缓道,“云芷的画,指出了一个方向,但路,还需我们自己走。”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暗中调查百花楼东家以及可能与牡丹交往密切的权贵,看看近来可有异常动向。小蝶家乡那边,也派可靠之人去细查一番,看看是否另有隐情。”
“是!”秦风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那云芷……如何处置?继续关押?”
萧绝沉吟片刻。云芷就像一颗不知是明珠还是鱼目的棋子,突兀地落在了棋盘上。弃之,恐失奇效;用之,又恐反噬其身。
“暂且关着。”他最终做出了决定,“严密看守,一应饮食起居,皆需仔细检查。没有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他需要时间,来验证这幅画像带来的线索是真是伪,也需要时间,来看清这个名叫云芷的女子,究竟是人是鬼。
“属下明白。”秦风躬身退下,签押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萧绝独自立于窗前,负手而立。他的脑海中,却不期然地再次浮现出云芷执笔作画时的侧影——苍白,脆弱,却又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坚定与专注。
“云芷……”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眸色深沉如夜。
你画出这幅画像,究竟是打开了真相之门,还是……释放了更深的迷雾?
而在阴暗的牢房之中,云芷对萧绝的怀疑与评估一无所知。
她正借着走廊尽头那点微光,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那里,是从碗底抠下来的一小片、被揉得极紧的、几乎看不见的纸屑。
她用颤抖的手指,极其小心地将纸屑展开。上面,只有两个用极细的炭笔写下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
“账册”。
云芷的心,猛地一缩。
账册?什么账册?是小蝶的?还是百花楼的?亦或是……与那失踪的牡丹和翠浓有关?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像是一道微弱的闪电,瞬间照亮了脑海中某些模糊的猜测。
小蝶之死,翠浓的失踪,牡丹的消失,一场精心策划的大火……这一切,会不会都与这“账册”有关?
那个送饭的老妇,是谁的人?为何要冒险给她传递这个消息?
是友?是敌?
她将这片微不足道的纸屑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握住了一个更深的、危机四伏的谜团。
牢房内外,疑影重重。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