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下一盘横跨多年、笼罩整个大梁的棋！而母妃的死，或许只是这盘棋中，一枚关键却也被牺牲掉的棋子！她的生命和气运，或许在十年前，就成了国师某个庞大阴谋的养料之一！

这个推测，让萧绝脊背发凉，遍体生寒。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杀害母妃的仇人，更是一个意图倾覆江山社稷、视万千生灵为刍狗的绝世魔头！

云芷紧紧握住萧绝那只未曾受伤的手，通过契约，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灵魂此刻正在经历的惊涛骇浪——那是一种信仰崩塌、认知被彻底颠覆后产生的巨大眩晕与恐惧，是得知至亲并非简单地死于阴谋，而是以一种如此残酷邪异的方式被虐杀后，那足以焚毁理智的悲恸与狂怒。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已经超出了肉体能够承载的极限。

“萧绝……”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着我。”

萧绝赤红的双眼缓缓聚焦，对上她清澈而沉静的眼眸。那双眼眸里，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与他同仇敌忾的决绝，以及一种“我在这里，与你同在”的无声力量。

“是真的也好，是推测也罢。”云芷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敲打在他濒临混乱的心神上，“我们现在知道了敌人是谁，知道了他们用了何等手段。愤怒和悲伤无法让德妃娘娘复活，但我们可以用这愤怒和悲伤化作力量，去摧毁他们，让娘娘得以安息，也让这邪术，再无残害他人的可能！”

她的话，像是一道冰冷的清泉，浇熄了萧绝脑海中那几乎要引爆的疯狂。是啊，现在不是被情绪吞噬的时候。母妃的仇要报，国师的阴谋要粉碎，这北境的战火要平息！

他反手紧紧握住云芷的手，那冰冷的指尖从他掌心汲取着温度，也汲取着力量。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赤红与混乱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比万年寒冰更加冷彻的杀意与坚定。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沙哑，却不再颤抖，“太后是持符者，国师是授符者。一个，也跑不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敌军玉佩和摊开的《画皮师札记》上。

“而这北境，就是斩断他们黑手的第一个战场。”

可怕的推测已然成形，血海深仇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接下来的，便是复仇。

（第19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