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慕容氏这毒妇,会对母妃抱有如此刻骨铭心、不惜动用邪术也要将其折磨致死的仇恨!
不仅仅是因为嫉妒母妃的宠爱!
不仅仅是因为恐惧他可能拥有的所谓“帝王之相”!
更是因为……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或许是从那时还未彻底失势的家族,或许是从同样心怀鬼胎的国师那里,得知了……或者仅仅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先帝这份危险的、足以让她和她的儿子万劫不复的……改立心思!
所以,她不能再等!
所以,她必须用最彻底、最不留痕迹的方式,除掉母妃!
因为只要母妃活着,只要母妃依旧盛宠不衰,先帝那个“荒唐”的念头就可能死灰复燃!只有德妃死了,先帝才会心灰意冷,才会彻底断绝改立的心思!只有德妃死了,她慕容氏和她的儿子,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母妃的“病”,不是争风吃醋的后果,而是……一场针对皇权继承的、预先发起的、最肮脏最恶毒的斩首行动!
十年的仇恨,在这一刻,被注入了更加沉重、更加黑暗的内涵。
萧绝握着剑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颤抖得更加厉害。那不是害怕,而是某种信念被彻底碾碎后的虚空与狂暴。
他一直以为,母妃是后宫倾轧的牺牲品。
却从未想过,母妃的死,在某种程度上,竟然是因为……他?
是因为先帝那未曾宣之于口的、对他的“看重”?
荒谬!
何其荒谬!
“嗬……嗬嗬……”他看着太后,喉咙里发出意味难明的、如同破损风箱般的声音。他想笑,笑这命运的残忍与滑稽;他想哭,哭母妃那纯粹却招致杀身之祸的深情与无辜。
太后显然也注意到了萧绝状态的异常。那不仅仅是杀意,更增添了一种让她感到极度不安的、仿佛洞悉了一切根源的冰冷绝望。她不知道那瞬间的传讯内容是什么,但她本能地感到,必须立刻解决掉这个巨大的威胁!
她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双手猛地结成一个诡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催动着那盘旋的邪气,同时,祭坛上的母符乌光再次大盛,更多的黑色触手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乌光中探出,张牙舞爪地扑向萧绝!
而萧绝,站在原地,仿佛对那汹涌而来的攻击视若无睹。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惊蛰剑,剑身映照着他那双已然失去所有温度、只剩下无边黑暗与毁灭的眸子。
“慕容氏……”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谢谢你……”
“让我知道,原来我母妃的血……”
“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流干。”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狂暴外泄的内力。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线!
一道笔直的、冰冷的、蕴含着无尽悲怆与决绝杀意的……死亡之线!
直刺那邪恶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