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戳中了要害,贾赦的脸色沉了沉:“忠顺比忠勇精明,表面上跟谁都不近,只管着内务府的差事,实则暗地里一直在给忠勇递消息。”
“上次老太太找忠勇要钱,就是忠顺找的门路,连筹钱的路子,都是忠顺帮着搭的线,亲兄弟,哪能真撇干净?”
屋内静了片刻,林如海才缓缓道:“所以我们先前要荣国府那些银两,是耗忠勇的财力。”
“是圣上的意思。”贾赦点头,指尖却忽然收紧,茶盏发出轻微的磕碰声,“那银子最后经忠孝亲王的手送进了宫,一分没留,当作军饷,只是……”
他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眼神飘向窗外的夜空,像是透过夜色看到了多年前的事。
蒹葭见他神色不对,追问:“只是什么?您与圣上之间,似乎还有没说透的事。”
贾赦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涩意:“当年我被贬,也是因为我撞破了一件事,一件圣上想压下去的事。这事……”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最终却摇了摇头,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罢了,现在说这些没用。”
“你们盯着忠勇和忠顺,按计划来就行。我与圣上的旧事,以后再提不迟。”
听竹轩的烛火渐渐弱了些,贾赦将两枚领牌收进袖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他的语气比先前多了几分沉凝:“接下来的法子很简单,继续盯着荣国府要债。老太太找忠勇亲王筹五万两,你们就接着要那十万两。他肯拿,咱们就接着,他不肯拿,正好看看他对贾母到底有几分真心。”
蒹葭挑眉:“您是想试探忠勇亲王的底线?”
“不止是底线。”贾赦的声音低了些,目光掠过窗外沉沉的夜色,带着点难以言说的复杂。
“我现在倒有些怀疑,老太太与忠勇亲王的关系,恐怕不只是‘互相利用’那么简单。当年我父亲在世时,荣国府与皇族的往来一直有分寸,唯独老太太,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私交……”
这话一出,屋内瞬间静了。林如海端着茶盏的手顿住,黛玉也微微蹙眉,贾赦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关乎荣国公的颜面,甚至是贾家的根基,这话点到即止,已是极限。
蒹葭:帽子颜色的问题?!!!大瓜!
黛玉:姐姐这么兴奋是什么意思?
贾赦自己也意识到这话越界,喉结动了动,又把话头拉了回来:“总之,你们只管放心‘压榨’荣国府,耗空忠勇的财力是其一,试探他们的关系是其二。至于其他的……”
他停了停,最终只道:“我自己会查,这事牵扯到贾家的体面,我不能不管,却也没法跟你们说太多。”
林如海见他神色凝重,便知其中隐情不便多问,便点头道:“我们明白。后续要债的事,交给我们便是,有消息会第一时间知会舅兄。”
贾赦站起身,又看了眼案上的空处,像是在确认令牌已收好,才道:“那我先回府了。周嬷嬷那边我会盯着,一旦有忠勇亲王的消息,咱们再合计下一步。”
待贾赦走后,蒹葭才看向林如海:“父亲,大舅舅话里没说完的,怕是关乎荣国公的名誉吧?”
林如海:……知道你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