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结冰了,前方有强负压!“
沈知微解下木匣,将铜管贴在岩壁上。
血晶星芒随着她的呼吸明灭,耳际突然传来极轻的搏动,像困在瓮里的心跳。
她数着节拍,瞳孔骤然收缩:“和夯歌同步...山体被改造成了共鸣腔!”她转身看向众人,声音里带着破局的锐,“每一步踏地的震动,都会引发内部共振——这就是他们藏墓室的法子!”
“脱靴。”她扯下自己的绣鞋,赤足踩在冰石板上,“按夯歌节奏走,一步一顿,错不得。”
乌勒脱靴时犹豫了下,谢玄已当先脱了皂靴,露出裹着素布的脚踝:“沈医正的法子,我信。”
七步。
第七次抬脚时,地面传来轻响,像有人在地下敲了记铜磬。
左侧石壁突然发出轧轧声,缓缓向里缩进半尺——密室现形。
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
三百具白骨环坐密室,头颅全部转向中央。
正中央那具白骨怀里抱着铜匣,指骨还扣在匣扣上,分明是咽气前最后一刻的姿势。
最骇人的是,每具白骨的右手食指骨都断成两截,骨茬朝外,齐刷刷指向同一个方向——雁门关的方向。
“鲁三工的祖父...”沈知微认出那枚铜匣,前日鲁三工在牢里说过,“他祖父入陵前,怀里总揣着半块铜符。”
小满早哭成泪人,她颤抖着展开素绢,用朱砂在第一具白骨的指骨上拓印:“张...张阿大。”她抽噎着念出骨节上模糊的刻痕,“工籍册里的名字,我...我记着呢。”
沈知微蹲在一具白骨前。
那具白骨的肋骨间还卡着半截夯杵,她将听诊器轻轻放在胸骨上。
血晶星芒不再闪烁,而是泛起稳定的红光,像回应着某种沉睡千年的律动。“你们的名字,”她喉头发紧,“我一个都不会忘。”
“这里有字。”谢玄的声音从密室尽头传来。
众人围过去,岩壁上一行小篆在灯影里清晰起来:“若后人闻声而来,吾等虽死,亦非孤魂。”
风突然从地底灌进来,带着陈年老雪的寒意,卷得灯芯摇晃。
小满的素绢被吹起一角,飘落在那具抱铜匣的白骨膝头,正好盖住断裂的食指骨。
“医正。”小杏儿突然扯她衣袖,“外头有动静...像是马蹄声。”
沈知微抬头看向甬道口。
雪光里,一个踉跄的身影正被黑骑押着进来——是鲁三工。
他蓬头垢面,却直勾勾盯着密室中央的白骨,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像被扼住脖子的幼兽。
谢玄摸出腰间的酒囊,抛给乌勒:“去热壶姜茶。”他转头看向沈知微,眼尾红痣在雪光里格外刺眼,“你说要带他们回家,现在...该让活人也看看了。”
沈知微接过小杏儿递来的热帕,擦了擦手。
她望着鲁三工一步步爬向那具抱铜匣的白骨,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号,将热帕轻轻捂在掌心——等会,该把热汤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