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望卿的神色间,悄然弥漫着一丝无奈的气息,他轻轻叹了口气。
接着便轻声说道:“是啊,比能终究是婉儿深信不疑的王兄,血浓于水的情谊,哪能轻易割舍。”
我心中如被无数蚂蚁啃噬,焦急得难以自持,忙不迭地追问道:“那羽儿与她王兄争吵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后来怎样了呢?”
他缓缓垂下头低声说道:“比能把羽儿和乌桓清一同软禁起来了,将他们的自由禁锢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我不禁失声惊呼,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什么?软禁?这怎么可能!
羽儿可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会如此狠心?”
他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哀伤应道:“不错。
对外宣称是让羽儿静一静心,可实际上,那就是幽禁,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而乌桓清,是心甘情愿地陪着羽儿一起被软禁。
此时羽儿的内心,犹如被狂风暴雨侵袭的湖面,波涛汹涌。
她心里明白,自己被最亲近的王兄软禁了,失去了自由。
可当看到乌桓清毅然决然地来到她身边,陪伴着她一同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既酸涩难过,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悲哀,又深感欣慰,为乌桓清的不离不弃而感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矛盾至极。
乌桓清刚到的时候,羽儿强忍着内心的不舍,硬是要赶他走,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的说道:‘你回库褥官国去,我们已经和离,两人再无瓜葛,你没必要为了我,困在这里。’
乌桓清又怎会不明白羽儿的心思,她分明是想赶他离开,生怕他因为履行与她王兄签订的约定,而陷入无尽的困境。
但乌桓清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他轻声说道:‘一切都太晚了,即便我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
所以,我自愿与你一同被软禁,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要陪在你身边。’”
听罢,我满脸困惑,忍不住问道:“为何回去也没用?难道是他父王去世了?”
赫连望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可还记得羽儿出嫁时的那五千陪嫁将士?”
我微微点头,脑海中努力回忆着相关的细节。
片刻之后,我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惊叫道:“那五千陪嫁将士,竟是比能用来瓦解库褥官国军权的棋子?”
赫连望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十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
这些人不仅融入了库褥官国的各支军队中,还都身居要职。
如今,王室的军权早已被这些来自丘穆陵的将士架空,比能的手段着实高明。”
我不由得惊叹,声音中满是感慨:“天哪!
这比能实在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没有一步是废棋,当真是心思缜密。”
可转而一想,心中又生出新的疑惑,若是羽儿诞下小王子,比能难道会对自己的亲侄子痛下杀手不成?
于是,我将心中的疑惑抛向赫连望卿,他却也一脸茫然,毕竟未曾发生之事,难以揣测,何况还是那久远的历史,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许久之后,我再次开口问道:“望卿,那他们二人被软禁了多久?”
赫连望卿轻轻叹了口气:“五年。
在囚禁他们的第五年,库褥官王突然驾崩,比能这才将他们二人放出来,允许他们回库褥官国参加葬礼。”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感慨说道:“他们回去参加葬礼,可曾遇到什么事情?”
赫连望卿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的说道:“确实遇到了。
朝中大臣皆知兵权被夺,是因为他们的王子乌桓清所娶的王子妃纥奚羽儿带来的陪嫁将士。
在他们眼中,这位王子妃未给库褥官国乌桓氏生育子嗣,还架空了他们的兵权,定是个妖女,是来颠覆他们库褥官国的,对她充满了怨恨和恐惧。
而这闹得最凶的,便是乌桓氏的宗室,他们对羽儿的敌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这时,马车猛然停下,那震动仿佛惊扰了我们的思绪。
能砚禀报道:“主子,乌丸山到了。山庄里的人说已经收拾妥当。”
赫连望卿朝我温和一笑:“婉儿姐姐,走吧,下车,我带你进山庄。”
待下车之后,赫连望卿便凝望着乌丸山,那眼神中隐隐透着一抹落寞,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我满心疑惑地看着赫连望卿,心想这乌丸山于他而言,定无什么美好回忆,否则他不会露出这般神情。
乌丸山上的山庄,建筑风格迥异于当下,反倒更似古籍中记载的库褥官国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