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个盲人,第一次尝试去触摸阳光的温度。
就在那缕阴影接触到“过程”印记的刹那——
整个意义坟场,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远的、仿佛来自宇宙源头的……嗡鸣!
无数被凝固的“结局”,其表面同时荡漾起微弱的涟漪!那些被林风强行显化的“过程”虚影,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变得凝实了一丝!虽然依旧无法改变其“已结局”的事实,但那生硬的“断裂感”被削弱了,多了一种……承前启后的连贯性!
归墟主宰那延伸出的阴影微微一颤,迅速收回。但祂那核心的波动,却不再仅仅是混乱与挣扎,而是多了一丝……了悟,以及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表的……悲伤。
祂明白了。
明白了林风所说的“过程即存在”。
明白了自己亿万年来所追求的“绝对之静”,本身就是一个永不停止的“动”的过程。
明白了自己吞噬了无数意义,试图填补的,或许是自身那源于“存在形式”本身的、永恒的……空虚。
“衍化……之道……”归墟主宰的意念再次响起,冰冷依旧,却少了几分绝对的漠然,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包容……静动……见证……存亡……”
祂那庞大的结构,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缓慢的节奏,重新运转起来。但不再是疯狂地编织与拆解,而是如同一个古老的钟摆,在“动”与“静”的两极之间,寻找着某种……平衡。
苍白宫殿不再仅仅垒砌墓碑,也开始勾勒那些文明辉煌时的轮廓;冰冷餐桌在陈列残骸的同时,也映照出生命欢宴时的倒影;终极之书依旧记录结局,但在某些篇章的角落,悄然多了一些关于“可能”与“遗憾”的旁注……
意义坟场,依旧是坟场。但它不再仅仅是“意义”的坟墓,也开始承载那些意义曾经鲜活过的……痕迹。
归墟主宰,并未被“消灭”或“转化”。祂依然是“终结”的化身。但祂对“终结”的理解,已然不同。祂开始以一种更加“完整”的视角,来看待祂所收藏的一切。
林风的道主显化之身,那混沌色的微光,渐渐变得透明,仿佛即将融入这片正在发生蜕变的坟场背景之中。
“守护好……这些痕迹。”祂最后的声音,如同叹息,回荡在星瞳与归墟主宰的意识深处,“它们,亦是未来……衍化的……种子。”
光芒消散,道主隐去。
意义坟场,重归某种意义上的“静”。但这静,已非死寂,而是一种蕴含着无穷“动”之可能的……沉淀。
归墟主宰那庞大的阴影,静静地悬浮着,仿佛一尊沉思的古老神只。祂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那艘银色的“溯光者”号,以及舰内的星瞳身上。
那目光,不再带有食欲,也不再是冰冷的审视。
而是一种……默许,与一丝极淡的……认可。
星瞳知道,这场关乎宇宙本源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一个更加复杂,但也蕴含着新希望的未来,正在缓缓展开。
她操控着“溯光者”号,缓缓调转方向。这一次,没有任何力量阻拦她。
该回去了。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等待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