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结束后,秦月开车送江山回党校,江小帆也一同前往,待送江山到门口后再返回。后两个月的学习愈发繁重,江山几乎全身心投入,每晚只给秦月和江小帆发一句“晚安,一切好,勿念”。
临毕业前几天,中纪委和公安部的同志突然来到党校找江山。“你和胡四海、白一军、许三阳是大学同学?”对方出示证件后问道,“你们和七色迪吧有利益往来吗?”
“是大学同学,但不同路。”江山坦然道,“只去过一次,和秦刚、秦江一起,唱了会儿歌、跳了会儿舞就走了,店里的录像可以证明。”
“我们只是核实情况,看看你和秦刚、秦江二人说的是否一致。”对方解释,“牵扯高干子弟,必须严谨。”
当晚,“秦江明月汉石关”群里炸开了锅:七色迪吧被捣毁,白一军、胡四海、许三阳及法人被逮捕。这起大案涉及卖淫、贩毒、赌博、轮奸,其中白一军等三人身为公安干警,竟轮奸12名年轻姑娘(9名是大学生),手段残暴——对不服者用牙签刺穿乳头,对还不起高利贷的用裸照威胁,甚至录像取乐。群里还提到,他们早年轮奸学生胡丽的案子也在被捕后供出。
白家是京城八大家之一,此事震动政坛军界。白家老爷子白敬臣96岁,瘦小秃顶,三角眼,却目光孤傲。他召集族人到祠堂,独子、白航跪在面前。
“小辈胡闹!”白敬臣沉声道,“当年江山在政法大学打了一军,本不是大事,你偏要打电话给常务副校长,把他发配秦城监狱,结果呢?他在监狱自学完硕士、法学博士,竞争上岗时咱怎么打压都没用,还拿了总分第二。”
他顿了顿,眼神阴鸷:“我查过他档案,八字与咱白家相克。七色迪吧那事,显然是他搞的鬼。现在发‘白色动员令’,不惜一切代价,一要让白一军刑期不超8年,二要封杀江山仕途,必要时……除了他。这一千万,五百万请律师,五百万打点法官。办不好,你们就别进白家家谱。他要去赣州?那正好,断了咱赣州稀土的财路,让熊氏五兄弟和白小飞动手,秦、江两家咱动不了,一个江山还收拾不了?”
另一边,纪委也找了秦刚、秦江核实,三人说法一致。不久后,中央党校举行毕业仪式,常务副校长周斌代表学校和中组部讲话,希望学员们在新岗位再创佳绩。
毕业后休息三天就要赴任,江山在三人小群里问秦月:“下午4点毕业,能派车接我吗?”
“早就在门口等你了。”秦月回复,“‘秦江明月汉石关’群里说了,今晚在四通会所为你庆功。”
出了党校,江山看到秦月的军牌车,江小帆推开车门,与他握了握手。三人直奔四通会所,6个月封闭学习收获颇丰,授课的都是全国知名专家。
晚餐很简单,八凉八热——江山晚上还要见江小帆的父母。江小帆在车上告诉他,父母约了晚上8点在会所会客室见面。因心里装着分配的事,江山吃得很快,提前去客房洗漱换衣,换上江小帆带来的西服。
7点40分,江山提前到了会客室,心里忐忑——他知道对方定是要谈分配去向。江小帆进来给他沏了杯碧螺春:“哥,再等会儿,爸妈可能晚几分钟。”
8点20分,江小帆的父母、秦月和秦月的姑姑一同走进来。江山起身问好,待长辈们坐下后才轻坐在沙发上。
“江山,你党校成绩很优秀。”江父开口,“你将赴西江省赣州市,任市委书记兼代理市长。赣州面积大、人口近千万,山地多,但地下有钨矿、金矿、稀土矿等60多种贵金属,全球60%的钨、全国40%的稀土都在这儿,矿产资源估值近万亿。”
他话锋一转:“但赣州人均收入是全省最低,交通、电力待完善。你去的重点是利用矿产和旅游资源,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秦月的姑姑补充:“四通集团会加大对赣州的电力投资,交通方面需向交通部申请拨款。建议你提前一天去,熟悉风土人情,我们派两名专家同行。”
“放心,我会努力团结同志,让赣州经济和人均收入再上台阶。”江山郑重承诺。
长辈们离开后,秦月说:“刚才叔叔和我爸,是和中组部赵部长一起研究的你的去向,利弊得失都考虑过了。明天你、我、小妹一起飞赣州,她学校放假。”
商量妥当,三人离开会所,秦月送江山和江小帆回江小帆的住处。进房后,江山没心思亲热,满脑子都在想赣州的工作如何开展。江小帆见他忧心忡忡,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哥,别担心,我姨父是西江省省委书记,这是祖辈父辈安排好的,只是没明说。”
江山心头一松,拉过她拥在怀里,双唇吻了上去。他的手刚触到江小帆的睡衣,手机突然响了——是赵部长。
江山松开江小帆,按下接听键:“赵部长您好,我是江山。”
“没打扰你吧?来我办公室一趟,有急事。”
“我马上打车过去,15分钟到。”江山挂了电话,江小帆连忙说:“快去吧,穿好衣服,路上小心。”
15分钟后,江山敲开赵部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
“赵部长,我是江山。”
“该向西江省赣州市报到了。”赵部长笑着说,“你以优异成绩毕业,本不在30人培训计划的赣州任职名单里——赣州是高配,原市委书记由省委副书记、常委兼任,副部级。但原书记和市长搞受贿窝案,多人被判刑,原书记因受贿1.1亿和私藏枪支被判死缓。”
他递给江山一份文件:“经研究,任命你为赣州市委书记兼代理市长,党政一肩挑。担子不轻啊。”
“我打算在赣州搞科级干部竞争上岗,允许跨行业、越级竞争,像前年公安系统那样,方案报省委和省组织部批准。”江山说出想法。
“和省委、省组织部的想法不谋而合。”赵部长爽朗大笑,“赣州正处级以上被判刑的有29人,省委副书记张一带领联合工作组接管了两个月,只维持基本运转。空降太多干部会水土不服,竞争上岗是唯一办法。”
他又拿出17套考卷:“这是中组部收集的各地破格选拔人才的考试样本,让小帆用电脑打散重组,做两套备用卷。省组织部长周民已把方案报省委,常委扩大会议通过了,还派了崔强任常务副书记、赵刚任常务副市长配合你。市委组织部部长吕佳、宣传部长钱明、统战部长胡东是近一年空降的,没受窝案影响,部门能正常运转。”
江山接过沉甸甸的考卷,只觉肩上担子更重,但他骨子里就爱啃硬骨头。
“记住,江山是红色的,江山是人民的。”赵部长握住他的手,“等你凯旋,咱再杀几盘象棋,分个胜负。”
“放心,我一定努力。”江山用力回握,转身轻带上门,走出中组部——原来赵部长早有安排,让他先提出想法,是在考验他的前瞻性。
回到江小帆住处,江山把情况一说,江小帆立刻用电脑处理考卷。“明天一早,咱仨飞赣州,四通的专家后天到。”江山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江小帆点点头,两人订了最早的机票,又给秦月打了电话,让她安排司机接站。
次日清晨,秦月的军牌车准时到小区门口。三人直奔机场,坐最早的航班飞往赣州。下飞机时,赣州闷热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四通公司安排的车已在机场外等候,径直将他们送往章江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