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部长继续道：“东大造船厂不仅是我国最大的造船厂，在全球也首屈一指。一半任务是为海军建造大型导弹驱逐舰、护卫舰、航空母舰，另一半则为国外企业定制数万吨到十几万吨的普通货船，订单吞吐量全球第一。你此次前去，要在不影响正常生产的前提下，尽快查清此案。”

“部长，我想向您要一个人。”江山开口。

“你说，中组部全力配合。”

“南云省纪检委副书记苗静。”江山解释，“她虽是女性，但心思缜密，眼光独到，总能从平凡蛛丝马迹中找到关键线索。在赣州和明昆，她都提供过极具价值的破案线索。她目前在南云还是副厅级，可调任东大造船总公司纪检委书记。至于级别，您看能否提升一级？论功行赏，她也该晋升了。”

“那就让她兼任中国船舶总公司党委委员，享受企业副部级待遇。”赵部长当即拍板，“时间紧迫，下午你就坐飞机出发，目的地是东大造船厂所在的城市。国安部先遣小组会在那边配合你，组长是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叫田静，是国内顶尖的电脑黑客专家，不少国内外大企业开千万年薪挖她，都被她拒绝了。”

江山起身告辞：“部长，本该陪您下盘棋，可惜没时间了，等闲下来再说。”

赵部长握着他的手笑言：“你江山哪有闲下来的时候？接下来不得多陪陪小帆和小月？”江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离开中组部，江山驱车前往陆军总医院看望秦月。她住的高级病房外站着两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见江山走来，一人上前询问：“先生，请问您找谁？”

“江山，来看秦月。”两人似听过他的名字，连忙轻敲房门。秦月的姑姑推门而出，看到江山便道：“快进来。”

病房分里外间，外间是会客室，里间是病房。秦月已能下地行走，因阴道狭窄，双胞胎女婴是剖腹产，走动时还忍不住抚摸伤口。“姐，疼吗？好点了吗？”江山关切地问。

秦月笑着迎上来：“看到你就不疼了。”她当着姑姑的面搂住江山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江山明白这是做给姑姑看的，扶她在沙发上坐下：“姐，注意休息，别太激动，对伤口不好。”

姑姑在一旁说：“我已知道你要去东大造船的事，任务艰巨，境外间谍机构手段高明，此次任重道远。”江山与秦月简单聊了几句，便叮嘱她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了医院。

回到四通会所，江小帆已让保姆翠微帮忙收拾好一个简易行李箱。两人匆匆吃过午饭，小帆不舍地拉着他：“哥，你又要走了……”久别重逢的情意与即将分离的不舍交织，两人相拥片刻，尽在不言中。

次日清晨，手机闹铃响起。江山看着熟睡的小帆，轻手轻脚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拉上行李箱出门，李龙和楚飞已在门口等候：“江山，我们陪你一起去东大造船厂，这是四通董事会的安排。”三人坐上四通的专车，直奔京都国际机场，搭乘飞往沿海某城市的航班。

两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尚海——这座被誉为“亚洲金融中心”“亚洲巴黎”的超大型豪华城市。出机场时，四通尚海分公司派来的车已等候在外，直接将他们送到尚海最豪华的香格里拉酒店。

工作人员为他们开了1818房间，这是一间近180平的超大豪华套房，门口站着两位戴墨镜的黑衣保镖。江山掏出国家安全部正厅级工作证，保镖仔细核对后立正推开房门——这里将作为专案组的办公场所。

香格里拉作为五星级酒店，住着不少国外各大公司的驻华商务参赞、顶级军火公司业务代表、跨国企业巨头，美国波音、欧洲空客、苹果等世界百强企业都在此长期租有办公用房。酒店地下室的“前沿酒吧”更是名噪一时，每晚都有世界军迷通过网络视频探讨各国军事前沿问题，情报贩子、各国间谍、外国使团参赞等鱼龙混杂，在这里喝杯咖啡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三十晚上在深圳猝死的胖子——某军工集团驻华二级参赞耿直，正是香格里拉的常客。他持有英国和中国双重国籍，前往深圳前，常在前沿酒吧一坐就是一晚，随身U盘里的阵控雷达资料便源自此处的暗流涌动。

套房沙发上已坐着四位中年人，其中一位34岁左右的女士尤为显眼：短发配深灰色职业套装，黑色高跟鞋，丹凤眼、柳叶眉，高鼻梁下是樱桃小嘴，脖颈修长，锁骨凸显，身材苗条又不失丰满，性感中透着知性。见江山进来，她起身伸出手：“江厅长，您好，我是国安部王梅。”正是赵部长提到的高级电脑黑客专家。

江山礼貌地与她轻握：“王专家，您好。”

“江厅长请坐，我简单介绍下情况。”王梅示意他落座，“东大造船厂分军用和民用两块，是国内外最大的造船企业，我国海军的052a、052b、052d及05大型驱逐舰，还有自研航空母舰，都出自这里。”

她话锋一转：“阵控雷达研发分两个研究室。第一研究室负责抗干扰与识别，第二研究室负责精确指导、火力咨询及决策方案。英国商人耿直的U盘中，只有第一部分的成型资料，泄密源应来自第一研究室的归国女专家叶欣及其两位助手周梅、佟娅莉。”

“叶欣是爱国华侨叶桥镇的女儿，已婚，丈夫是复旦大学哲学系教授，女儿上初中；周梅已婚，丈夫是同设计院设计师，儿子8岁；佟娅莉离婚，33岁，无子女。”王梅继续道，“但监控和走访显示，她们与耿直无接触或电话联系，设计图纸如何落入耿直手中，仍是谜。”

“第二设计室主任王刚，38岁，英国博士归国，未婚，助手白强、张之洞均已婚，家人都在尚海。王刚常去前沿酒吧，喜欢搭讪外国女郎，甚至在香格里拉开房。他家境富裕，山西、内蒙都有煤矿，不缺钱，不易被外国间谍利诱。他负责的第二部分资料未泄露。”

王梅强调：“江厅长的任务是从东大造船厂内部排查线索，涉外、涉密、贪污受贿、桃色新闻等都可能被境外间谍利用，通过恐吓、胁迫等手段达成目的。我们会继续跟踪两个设计室的人员。”

她挥挥手让其他人出去，压低声音：“中纪委还有个任务，赵部长可能没来得及说。多次收到举报，东大造船有限公司董事长肖克明贪污受贿数额巨大，但他正主持国产第二航母建造，是总指挥。为保证航母顺利保质下水，中纪委决定暂时不动他。另外，肖克明是京城萧家的侄子。”

最后，王梅递给他一个军用加密电话：“这电话防窃听、防跟踪、防定位，今晚起有消息可打这个号码。”两人就案件细节再作探讨，随后握手告别。

出了香格里拉，李龙已将四通提供的轻型防弹专车停在停车场等候，晚上他们住进了四通尚海分公司办公大院的宿舍。

次日清晨，中组部第一部部长、国资委常务副主任与江山在东大造船总公司汇合，苗静也从南云赶到尚海。众人一同来到公司，欢迎会上，中组部第一部部长介绍：“这位是江山，中国造船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东大造船厂党委书记；这位是苗静，东大造船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

在座的东大造船厂董事长肖克明、总工程师傅艺伟、副经理田江明、白传福等人逐一自我介绍。江山简单发言后，见面会结束，中组部和国资委的领导随即坐飞机返回京城。

江山与苗静来到各自的办公室，公司办公室主任敲门进来：“二位书记，这是你们的饭卡和住宿钥匙，在公司后面家属楼贵宾楼102、105房间。”

东大造船总公司规模惊人：军用船坞可同时建造8条052d导弹护卫舰，民用船坞更大，能同时建造8到15条万吨级商船。从无人机上俯视，场面壮观震撼。军用与民用船坞被2.7米高的围墙隔开，墙上设有高压电网，仅通过两道门相连，每道门都有4名持枪战士站岗，进入军用船坞需持特别通行证并进行面部识别。

而东大造船厂董事长肖克明，身为副部级领导干部，直接隶属国资委管辖，他与萧家的关系，让这场调查从一开始就笼罩在无形的压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