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影和沈佳怡(魅影)三人,都是潜行、跟踪与情报搜集的绝顶高手。他们悄无声息地跟在心事重重、并未察觉的石猛身后,看着他办理了简单的离队手续(傲天特许,未设障碍),看着他换下了那身代表着力量与荣耀的玄武作战服,穿上普通的便装,看着他坐上离开绝密山脉的交通工具,一路辗转,回到了他那位于龙国北方某个小县城的家乡。
当三人跟随石猛来到他家乡所在的村镇时,看到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明白了石猛所有反常行为的根源。
那是一片如同被战争践踏过的废墟。原本应该是宁静村落的地方,此刻却是一片狼藉。残垣断壁,砖石瓦砾遍地,几台巨大的挖掘机和推土机如同狰狞的钢铁巨兽,虎视眈眈地停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绝望的气息。
而在那片废墟的最中央,一座虽然老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显然主人极其爱惜的院落,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座孤岛,倔强地屹立着。院落门口,一对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夫妇,相互搀扶着,脸上写满了无助与恐惧,却依旧死死挡在那里。一位面容憔悴但眼神坚毅的年轻妇人,紧紧拉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站在老人身后。她们的前面,是十几个手持棍棒、钢管、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以及几个穿着西装、叼着烟、神态倨傲的男子,显然是开发商和其雇佣的打手。
“老不死的!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赶紧滚蛋!别挡着老子施工!”一个戴着金链子的打手头目挥舞着钢管,恶狠狠地骂道。
“这房子是俺们的根!你们就给那么点钱,连半个都买不起!让我们以后住哪?!”石猛的父亲,那位饱经风霜的老农,虽然声音颤抖,却寸步不让。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把这两个老东西和那娘们拖开!挖掘机,准备!”西装男子不耐烦地一挥手。
打手们狞笑着上前,就要动手拉扯老人和妇人。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人群后方炸响!
所有人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风尘仆仆的石猛,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双眼赤红,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看到了被毁的家园,看到了被欺凌的至亲,那一刻,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
“小猛?!”石猛父母和妻子看到他突然出现,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你他妈谁啊?敢管闲事?”打手头目打量着穿着普通的石猛,不屑地啐了一口。
石猛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废墟,又缓缓扫过那些嚣张的打手和开发商,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这房子,是你们拆的?我家人,是你们欺负的?”
“是又怎么样?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打手头目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花!
石猛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甚至没有动用在地府阎罗学到的那些一击必杀的杀人技。他用的,是最原始、最直接、也最解恨的方式——属于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儿子、丈夫和父亲的,最狂暴的力量!
他如同虎入羊群,拳头、手肘、膝盖、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恐怖的武器!那些平日里欺压乡里、作威作福的打手,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娃娃!骨裂声、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他专挑关节、软肋等痛处下手,每一击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却又巧妙地控制在非致命的程度(最初他还在克制)。他要让这些人,充分感受痛苦!
不到三分钟,十几个打手已经全部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翻滚,失去了所有战斗力。那几个西装男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石猛一步步走向那个为首的开发商,赤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你……你别过来!我警告你!我上面有人!你敢动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开发商色厉内荏地尖叫着。
石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如同小鸡般提了起来,声音如同万载寒冰:“上面的谁?说!”
开发商吓得屎尿齐流,结结巴巴地报出了几个名字和背后的关系网。
听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石猛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悲哀与嘲讽。他深知,以他地府阎罗玄武分队队长的身份,只需要一个电话,甚至只需要亮出身份,眼前这群蝼蚁,以及他们背后的保护伞,都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老大和各位教官,绝不会坐视不管!
但是……不能!
他石猛,是龙国的军人,是地府阎罗的战士!他的力量,是用来保家卫国,诛杀敌酋的!不是用来解决私人恩怨,对付这些社会渣滓的!如果用组织的名义来解决家事,那是对身上那身军装的玷污,是对老大和兄弟们信任的背叛!更是会给地府阎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非议!
自古忠孝难两全!
他选择了“孝”,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为家人讨回公道,哪怕代价是……万劫不复!
他松开了开发商,任由他瘫软在地。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闻讯赶来、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的当地公安干警。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解释。他只是默默地,当着所有乡亲和父母妻女的面,缓缓地脱下了身上那件沾满尘土和些许血渍的外套——仿佛脱下的,是他曾经视若生命的军装与荣耀。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泪流满面、想要冲过来却被警察拦住的父母、妻子和女儿,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句:“爸,妈,媳妇,莹莹……对不起……以后……好好的。”
然后,他主动伸出双手,走向了带队的警官。
“我干的。我跟你们走。”
手铐落下,发出冰冷的“咔嚓”声。
石猛最后望了一眼那片生他养他、如今却满目疮痍的土地,以及他誓死守护的家人,然后低下头,默默地、一步一步地,登上了那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
警车远去,带走了石猛,也带走了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最后的抗争与绝望。
远处,阴影中,无声、无影和沈佳怡(魅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沈佳怡的眼眶有些发红,无声地攥紧了拳头。无影的气息更加冰冷。无声则迅速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连同石猛那番内心独白般的爆发与最后的抉择,通过加密通讯,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远在阎王殿的傲天。
消息传回,阎罗殿核心指挥室内,一片死寂。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在每一个核心成员的心中,熊熊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