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被当成盗尸贼。

一个时辰前，她刚把那具女尸拖上去，就被几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呵住，他们自称杭州府捕快，说她是盗尸贼。

杭州府？捕快？加上他们那一身行头：皂衣、小帽、腰带。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在一个古装剧组里，或者是在跟这群人玩儿剧本杀。

可他们腰间明晃晃的佩刀看起来不像道具，抓自己时候那架势也不像在演戏。

“人赃并获”，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他们都置若罔闻，硬是把她给绑了。

有个像是小头目的还盯着她说了句：瞧这一身，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叶淮西双手被绑着，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左上胸前还印着物证中心的标志，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产生幻觉了。

被绑在树上，叶淮西动弹不得，只能用语言表示抗议。

“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我是省公安厅的专家，不是什么盗尸贼！”

……

几个“捕快”互看一眼，觉得这个打扮古怪的女人已经神志不清，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也难怪，正经人家的姑娘怎么会跑到这乱葬岗来盗尸？

不多会儿功夫，远远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四十上下，青布直身，整洁利落。身后跟着的男人稍年长，也是小帽，粗布短衣，肩膀上背着个偌大的箱子。

小头目恭敬地迎上去。

“赵先生，您可算来了。”

被称作赵先生男人走到叶淮西跟前，皱着眉头，“这就是那盗尸贼？”

小头目点点头，“可不是嘛，被兄弟们抓个现行。”

赵先生拿出纸笔，头也未抬，“说说吧，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为什么要盗尸？”

叶淮西哭笑不得，“我没有盗尸，我是……”

赵先生已经很不耐烦，把纸笔往旁边小头目手上一递。

“带回去再好好审，尸体在哪儿呢？”

“那儿呢。”小头目远远一指，约莫两丈远的地方，石块和树枝围成一个圈，中间隐约是一具尸体。

“怪渗人的，她就那么给它扛上来了……”

赵先生没搭话，看一眼同来的年长者，“老周。”

被唤老周的男人领命，刚准备迈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响亮女声。

“被毒死的。”

他在心里“咦”了一声，转过身。

被绑在树上的“盗尸贼”目光坚定，“马钱子碱，我看过了。”

老周没理她，掉头继续往女尸那边走去。

叶淮西看他停在女尸旁边，上上下下一通查验，过了半柱香功夫，才又折回来。

老周俯身，正欲在赵先生耳旁说什么，又听到那盗尸贼的声音。

“尸体呈角弓反张状态，全身肌肉僵硬，死前存在严重的全身性强直性痉挛。牙关紧闭、口唇发绀……“

见那两人对自己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叶淮西停了停，再开口却是另一副口吻。

“尸僵特甚，牙关紧咬，手足如鹰爪……”

老周朝她看过去，眼中满是惊讶。

叶淮西继续，“《洗冤录》记载，马钱子中毒症状。”

老周脸上的惊讶更甚了，俯在赵先生耳畔，一阵耳语之后，赵先生也朝她看了一眼。

然后起身，在她面前停住。

“你还会验尸？”

叶淮西点头，刚要开口，念头一转，“当然，我们叶家祖传的验尸术。”

赵先生略一思忖，“先带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