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颓然坐下,脸上已无血色。
口中喃喃自语,“他选了我们,他选了我们……”
忽而又是一笑,“他选了我们,哈哈哈……他选了我们……”
叶淮西起身,一只手轻轻搭上王氏肩膀。
半响,未等她发问,王氏已开口,气息虚弱。
“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杀死朱承嗣的……”
“初七那日午后,他找不到业儿,便到我院中,口出不逊,说什么不会放过业儿……我当时便动了杀机。”
“我表面上和颜悦色,留他吃饭,趁机谴退院中下人,在汤里下了毒,我本打算先将他迷晕,再伪造成自缢……不知道是不是曼陀罗花粉放少了,他喝了安神汤后竟觉出异样,冲了出去……”
“我当时吓坏了,想拦他……可当时太乱了,他从花圃里出来,就往院门口冲,我,我情急之下……直接勒死了他……”
说完这些,仿佛抽去了王氏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她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
叶淮西接过她的话头。
“尸体要想办法处理掉,但是你一个深闺妇人,体力上又办不到,偏偏,朱承业傍晚时分回来了,于是,你们一起设计了一套完美的抛尸、伪装成自杀的计划。”
“你们先是将朱承嗣的尸首藏到马车里,随后朱承业假装回到自己院中,做出早早歇息的假象,子时他偷偷出了院子躲进秋棠的马车,瞒过众人出了王府。”
“中途,马车在暗巷停留,朱承业又将朱承嗣的尸首换到另一辆马车上,那马车是初七晚上派了小厮去租的。”
“夫人,我说的可对?”
王氏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眼叶淮西,又缓缓闭上。
半响。
哭嚎声骤然响起。
“是我!”
“害了业儿!
……”
从王氏院中出来,才发现外面天又阴了。
廊下,叶淮西和沈砚并肩走着。
一路无话。
是叶淮西先停下脚步。
她抬眼看向沈砚,“沈大人,可是有话说?”
沈砚忽而一笑,”你怎知?“
叶淮西也笑了,并不回答他,复又朝前迈开步子。
沈砚紧赶几步追上去。
两人又并肩向前。
沈砚这才开口:“裕王选了朱承业,选了裕王府的未来,那朱承嗣呢?他就不担心那个本就不学无术的儿子,再没了爵位……”
“裕王给了他自由!”
沈砚一时怔住。
晃神的功夫,叶淮西已经拐过前面那道门。
朱承业院中。
水塘已恢复如常,两人穿过那道小小的拱桥,来到朱承业院中正堂。
守在门口的锦衣卫校尉见到了沈砚,刚要行礼便被制止。
屋里,朱承业正对着墙上的一副字画出神。
两人还未进门,朱承业身子未动,背对着他们却先开口了。
“沈大人和叶姑娘来的正好,刚好来帮我瞧瞧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