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匾额高悬厅堂
九龙纹饰的玄青底色匾额上,荣禧堂三个鎏金大字醒目夺目。右侧落款小字清晰可见:某年某月,御赐荣国公贾源,下方钤印万几宸翰之宝。
厅内陈设威严
紫檀木螭纹长案**,陈列着三尺高的青铜古鼎。墨龙朝贡图悬于正中,两侧分别摆放金质礼器与琉璃珍品。十六张楠木圈椅分列厅内,乌木楹联镶嵌银錾文字:座间珍宝辉映日月,厅前华服闪耀云霞。落款处标
尤氏的凝思
注视着御赐匾额与郡王手书,尤氏指尖轻抚过微蹙的眉头。曾经象征无上荣光的题字,如今却让她倍感压力。那人的横空出世,从布衣之身屡次挫败宁国府威势,连荣国府老夫人的情面都失了效力。整个贾氏家族仿佛褪去了昔日光环。
终究...
她暗自咬唇思忖。
非是世家式微,实乃那人手段非常。
压抑的厅堂气氛
当尤氏踏入荣禧堂时,扑面而来的凝重感与宁国府如出一辙。这种意料之外的相似,让她进退维谷——既不愿返回原处,又难忍受此间氛围。
(以下为
她未曾察觉。
这般境况皆因贾母而起。
先前贾母严令禁止众人议论贾铭之事。
贾政、贾赦等长辈尚可置若罔闻,
但林黛玉这般小辈却噤若寒蝉。
失了她们的笑语,厅中怎能不凝滞?
尤氏先向贾母施礼问安,
复与王夫人等逐一见礼。
此人处世最妙在分寸得当——
待长辈恭谨有加,
对晚辈则等对方先执礼。
初见林黛玉时便赞道:眉目如画,必是个灵秀的!
黛玉顿生亲近之意。
这般看来,看似木讷怯懦的尤氏,
实是八面玲珑、手段圆融的奇女子!
那些庸碌表象,
不过是因她身世单薄罢了。
贾府掌权者谁真将她放在眼里?
闺房之中亦冷清。
贾珍终日在妾室房中醉生梦死,
尤氏夜夜独对孤灯。
......
珍**奶到。
但见凤姐珠翠盈头,
华服耀目,愈显得尤氏衣饰寒素。
只凤姐面色晦暗,勉强堆笑问安。
尤氏闻得这声称呼,
往日不觉有异,
今日竟平白刺心。
偏又难宣于口,
只闷应一声。
她虽顶着宁国府当家奶奶的名头,
实则处处仰贾珍鼻息。
既无治家之能,
又少机变之才,
活似个闷嘴葫芦。
这般情状多在宁府内。
眼见贾珍呼朋引赌,
她也束手无策。
究其根本——
尤氏本是续弦填房,
非贾蓉生母,
那原配留下的嫡子,
终究隔着一层。
尤氏出身普通,又无所出,这才变得唯唯诺诺。
贾府联姻向来两极分化——贾代善娶史太君、贾政配王夫人、贾琏迎王熙凤,桩桩都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反观贾珍之妻尤氏,不仅娘家不显赫,继母尤老娘还带着两个油瓶改嫁——这般家世,怕是连中产都勉强。
倒是尤氏与年纪相仿的凤姐、李纨交情颇深。每每见着凤姐,她总要打趣几句。此刻见她蔫头耷脑,尤氏笑道:凤丫头今儿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身上不大爽利。凤姐勉强应付。她哪能说出口,自己又一次栽在了贾铭手里?本以为这次八公联手,定叫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谁知竟连贾珍的爵位都赔了进去。正恼着,又听得小厮来报:贾琏那个窝囊废,不知去哪借酒浇愁了!
这般想着,瞥见同是苦命人的尤氏,心里反倒松快几分:好歹我那个废物没爵位可丢...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边贾母气得直哆嗦:这孽障莫不是铜皮铁骨?怎么都伤不了他分毫!眼见贾铭非但无恙反而加官进爵,老太太捶胸顿足:我可怎么去见贾家的祖宗啊!慌得众人连声宽慰。
王夫人站在一旁。
贾赦几人面色阴沉。
他们被当众狠狠羞辱!
脸上**辣的疼!
憋闷得无法出声。
先前还等着看贾铭出丑,想逼他低头认错,跪地求饶呢。
谁知不到一个时辰,这美梦就破灭了!
......
老太太不必忧心。
那小人不过是暂时骗过了皇上。
圣眷正浓。
他这般猖狂,早晚要栽大跟头!
难堪不已的贾赦不愿久留。
说完便转身离去。
众人见状并未挽留。
只有贾宝玉满脸沮丧。
二哥哥怎么了?
此刻林黛玉与探春正满心欢喜,未曾注意宝玉。
惜春向来寡言,即便看到也不会多说。
懦弱的迎春便开口询问。
贾宝玉叹息道:本以为贾铭落魄后,能把袭人和晴雯姐姐接回来。在那粗鲁武夫那里,她们定然受苦,恐怕连温饱都难,还要挨打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