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没说话。

话太多会耗气，耗气会让毒跑得更快。

她闭上眼，靠在石柱上，手始终没离开药罐。罐子还在震，念气一丝丝往她体内送，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她一把，让她别倒下。

外面的风声变了。

不再是单调的呼啸，而是夹杂着脚步声，很轻，但节奏一致。至少五个人，正从石道靠近。

谷主也听见了。

他没回头，低声说：“援军到了。”

她没睁眼，只是把剩下的银针全取了出来，握在手里。如果来的是敌人，她还能再拼一次。

脚步声停在门外。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谷主，药找到了！”

是老者。

门缝里递进来一个布包，谷主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把新鲜的草，叶子五角，根部泛蓝。

“就是这个。”她说，声音微弱。

谷主点头，转身走过来，把草放在她面前。“怎么用？”

她伸手去拿，手抖得厉害。谷主扶住她的手腕，帮她把草碾碎，挤出汁液。

她指着自己的曲池穴。“滴在这里……然后运功逼毒。”

谷主照做。

汁液一碰到皮肤，立刻起了反应，伤口周围发出轻微的滋响，像是水滴进热油。她疼得身体一弓，但没喊出声。

汁液慢慢渗进去，和体内的毒开始对抗。

她能感觉到那股热流在经络里冲撞，一边是寒，一边是烫。两种力量拉扯着她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

“守住心神。”谷主按住她肩膀，“别睡。”

她点头，牙齿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味。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的脚步声多了起来，有人在布置防线，有人在清理尸体。密室里的黑雾已经被压制到角落，血影蜈一只都没再爬起来。

她终于能喘匀气了。

毒素被逼回左臂，暂时停在肘关节以下。虽然整条手臂还是紫的，但不再往上走。

她睁开眼，看向谷主。“玉简……地图……还在。”

谷主低头看她怀里，东西都好好地揣着，没被动过。

“你做到了。”他说。

她想笑，但脸僵得动不了。

就在这时，药罐突然又震了一下。

她低头看，罐身有一道细纹，是从上次撞墙留下的。现在那道纹正在变深，像是有什么要从里面出来。

她心头一跳。

还没等她反应，罐子里传出一声极轻的嗡鸣。

像是一根针，在黑暗里轻轻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