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小安子点头,“连衣服都没留下。”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色渐暗,街上灯火一盏盏亮起来。那个卖糖糕的老妇人终于收摊走了,影子也跟着动了。
但她知道,还有很多人的影子,还在原地不动。
“你不去边关?”小安子问。
“我不走。”她说,“你留下,盯紧义庄和那几家医馆。要是再发现类似病人,先隔离,别让他们接触别人。”
她从药囊里取出一张符纸,递给他,“这是新画的驱邪符,遇险就撕。我能感应到。”
小安子接过,小心收好。
“还有。”她看着他,“如果我发现你在后面偷偷派人跟着,我会让你三个月吃不下饭。”
小安子咧嘴一笑,“我哪敢。”
她没笑,只把鸦青色斗篷披上,将药罐牢牢裹进袖中。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掀了下帘子。
她走出门时,萧景琰已经在院中等着,换了身灰布短打,腰间挂了个旧皮袋,看起来像个普通差役。
影卫在墙外候着,全都穿着粗布衣裳,牵着几匹瘦马。
“都准备好了?”她问。
“嗯。”萧景琰点头,“马车在东巷,粮袋里藏了兵器。”
她没再说话,翻身上了其中一匹。
马有些躁动,她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
队伍缓缓出发,沿着小巷往城东走。夜色笼罩街道,偶尔有狗吠声从远处传来。
刚拐出第三条街,药罐突然停了震动。
她心头一跳,以为出了问题。
下一秒,它又开始震,这次不再是七下停顿,而是连续不断,频率极快,像在报警。
她猛地勒住马。
队伍停下。
萧景琰回头,“怎么了?”
她没答话,把手伸进袖中紧紧握住药罐。一股热流冲上指尖,眼前瞬间闪出画面——漫天黄沙中,一座破庙前堆着十几个木箱,箱盖打开,里面全是裹着符纸的骨灰袋,一个黑袍人正在往袋子里滴血。
画面一闪即逝。
她喘了口气,抬头看向北方。
“我们走错了。”她说,“不用绕道东巷。”
“为什么?”
“他们不在官道上等我们。”她握紧缰绳,“他们在等我们离开京城。”
萧景琰眯眼,“你是说……有内鬼知道我们要走?”
她没回答,只调转马头,对着影卫首领道:“换路线,走北门废道。所有人弃马步行,穿过芦苇荡。”
影卫首领立刻下令。
队伍迅速转向。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
灯火如星,安静地铺在夜色里。
她的手一直没松开袖中的药罐。
风吹起斗篷一角,露出了藏在内衬里的银针包。
队伍消失在城北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