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盟的营房区建在断魂崖的半山腰，几十顶黑色帐篷像发霉的蘑菇散布在乱石之间。楚小夜跟着王铁蛋走向三号营房时，沿途不断看到鼻青脸肿的修士在互相切磋——准确来说是互相挨揍，拳头砸在身上的闷响和痛呼声此起彼伏，活像个大型斗殴现场。

“欢迎来到挨揍……啊不，先锋营预备役。”王铁蛋掀开帐篷门帘，一股浓重的药酒味扑面而来，“咱们营可是血煞盟最光荣的单位，每次攻城都冲在最前面！”

楚小夜探头一看，帐篷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修士，个个身上缠着绷带，脸上带着淤青，却都精神抖擞地围着个铜盆掷骰子。看到两人进来，纷纷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又来新玩具”的兴奋光芒。

“铁蛋，这就是你说的抗揍奇才？”一个缺了门牙的修士吹了声口哨，上下打量着楚小夜，“看着细皮嫩肉的，能挨几下？”

“别小看他！”王铁蛋拍着楚小夜的肩膀，“这哥们在测试台上硬抗了三个壮汉半小时，最后还能站起来敬酒！”

帐篷里顿时一片惊叹，几个修士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提问：

“兄弟哪门派的？这么抗揍！”

“挨揍时有啥诀窍？我上次被打断三根肋骨，躺了三天！”

“要不要试试我的‘铁布衫’？挨揍专用功法，挨得越多进步越快！”

楚小夜被问得头皮发麻，赶紧拱手：“各位大哥好，我叫楚能挨，就是皮糙肉厚耐打……”

“好名字！”一个络腮胡大汉从角落里站起来，这人左脸有道贯穿性伤疤，胳膊比楚小夜的大腿还粗，腰间挂着个骷髅头酒壶，“我是这帐篷的小队长，姓赵名刚，你可以叫我刚子。既然进了先锋营，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赵刚指了指帐篷中央的木桩：“看见没？每天早上绕桩挨揍一百圈，中午负重挨揍跑，晚上自由切磋挨揍……哦不，是实战训练。谁挨揍次数多、受伤轻，谁就能当值星官。”

楚小夜嘴角抽搐，这哪是先锋营，分明是挨揍爱好者协会！识海里的元婴却兴奋地翻跟头：“太棒了！专业对口！这里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修炼圣地！”

“你闭嘴！”楚小夜在识海里掐了元婴一把，表面露出憨厚的笑容，“刚子哥，我一定好好训练，争取多挨揍……啊不，多进步！”

帐篷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赵刚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这小子说话我爱听！有前途！今晚值夜就归你了，正好熟悉下工作。”

值夜的地点在营地中央的祭台附近，这里绑着二十多个修士，都是即将被献祭的“祭品”。楚小夜提着生锈的铁剑（苏清雪给的那把伪装道具），假装巡视，眼睛却在祭品中快速搜索。

月光下，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格外显眼。虽然沾满血污和尘土，但那挺拔的身姿和倔强的侧脸，楚小夜绝不会认错——正是玄天剑宗的内门弟子林浩，在断魂崖掩护同门撤退时失散的那位。

楚小夜的心脏猛地收紧，悄悄放慢脚步靠近。林浩似乎察觉到动静，缓缓抬起头，当看清楚小夜的熊猫妆时，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变成震惊——他认出了楚小夜腰间那口“铁锅”边缘露出的金色纹路！

“别说话。”楚小夜用口型无声地说，同时故意用铁剑敲了敲林浩身边的木桩，“老实点，别乱动！”

林浩立刻会意，低下头装作虚弱的样子，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激动。楚小夜松了口气，刚想继续巡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楚兄弟，值夜呢？”王铁蛋提着个食盒走过来，里面装着黑乎乎的面饼和浑浊的米酒，“刚子哥让我给你送点宵夜，挨揍消耗大，得多吃点。”

楚小夜接过食盒，心里咯噔一下——这王铁蛋来得也太巧了，是巧合还是监视？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口面饼，味道像嚼木屑：“谢刚子哥，谢铁蛋兄弟。”

“客气啥！”王铁蛋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跟你说个事，明天有好事——先锋营正式选拔，通过的能进核心挨揍……啊不，先锋小队，据说能参加攻打混沌神殿的大任务！”

楚小夜眼睛一亮，这正是他想要的机会！但表面却装作犹豫：“我这刚入门，能行吗？”

“咋不行！”王铁蛋拍着胸脯，“就凭你那抗揍本事，肯定能选上！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去混沌神殿，说不定能混个正式弟子当当！”

看着王铁蛋真诚的眼神，楚小夜有些捉摸不透。这家伙看起来憨直，却总能在关键时候出现，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他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明天的选拔再说。

第二天清晨，先锋营的选拔在营地广场举行。一百多个修士站成队列，个个摩拳擦掌，脸上却带着期待挨揍的兴奋表情。高台之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正唾沫横飞地讲话，胸前的黑甲刻着“挨揍先锋营”五个歪字。

“都给我听好了！”光头大汉声如洪钟，“咱们先锋营的职责，就是在攻城时冲在最前面，吸引火力，挨住敌人的第一轮攻击！谁抗揍能力强，谁就是英雄！”

队列里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几个修士甚至激动得原地蹦跳，差点把腿上的绷带蹦开。楚小夜看得目瞪口呆，这血煞盟的价值观果然清奇。

选拔分三个环节：挨木桩揍、挨法器揍、挨队友揍。楚小夜凭借在测试中积累的“声望”，直接跳过前两轮，进入最终的队友切磋环节——其实就是被老兵轮流揍，能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下一组：楚能挨对李三拳！”裁判喊道。

一个矮壮修士狞笑着走出来，这人拳头比砂锅还大，据说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因此得名“李三拳”——很少有人能在他三拳下站着。

“小子，识相的趁早认输，免得断骨头！”李三拳活动着手腕，指关节噼里啪啦作响。

楚小夜故意示弱：“大哥手下留情，我还想多活几天……”

“晚了！”李三拳一拳砸向楚小夜的胸口，拳风带着破空声，显然没留手。

楚小夜心里冷笑，表面却装作惊慌失措，等到拳头近身才猛地向后弯腰，同时将灵力悄悄注入腰间的锅盖。拳头擦着他的胸口过去，带起的劲风将他的黑袍吹得猎猎作响，看起来惊险万分。

“躲得还挺快！”李三拳第二拳接踵而至，直取面门。楚小夜这次没躲，硬生生受了这拳，身体踉跄着后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心里却在计算：“吸收灵力5%，不错不错。”

“还有一拳！”李三拳第三拳带着黑气，显然动用了血煞功，砸向楚小夜的小腹。这拳要是打实了，普通人非得内脏破裂不可。

楚小夜知道不能再装了，在拳头接触身体的瞬间，腰间的锅盖突然微微发烫，混沌灵力顺着经脉逆流而上，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