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还有什么镇子？哪里还有生命的痕迹？只有一片延伸到视线尽头的、散发着余热的焦土。偶尔能看到一些扭曲的、不成形的金属残骸，或是依稀能辨认出人形大小的、焦黑的印迹嵌在琉璃化的地面上，如同地狱的拓印。

“呕——”有人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更多的人则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被这超越想象的毁灭场景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死寂之中，忽然，一阵压抑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哭泣声打破了沉默。一个跟着队伍过来的年轻修士，踉跄着扑向一片焦土，那里，有一个相对清晰的人形焦痕，而在焦痕的心口位置，竟有一点微弱的、顽强闪烁着的灵光。

那年轻修士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用手拂开表面的浮灰，露出一枚被烧得有些变形，却依旧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戒指。戒指上镶嵌的，是一小块从慕昭曦那里要来的、耐高温且能自发微光的月华石碎片，因其亮晶晶的十分好看，被这年轻修士当定情信物送给了心爱的姑娘。

他记得，就在不久前，月色之下，姑娘戴着这枚戒指，红着脸答应等他这次出征回来就成亲。他说要让她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她说会一直等他……

可现在，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骸都找不到，只剩下这一捧混合着挚爱骨灰的焦土，和一枚灼手的戒指。

年轻修士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着泪，极其小心地将那带着戒指的焦土收敛起来，紧紧捂在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丝残留的温度。他站起身，沉默地回到队伍中，一言不发，眼神空洞，仿佛灵魂也随之而去。

慕昭曦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还是太弱了……

她们的修炼体系，她们的灵力循环，在对方这种绝对力量、毫不留情的毁灭面前，显得如此被动和脆弱。她们缺少能够一锤定音、扭转乾坤的顶尖战力，缺少能够抵御这种轨道级别打击的终极手段。

就在这极致的悲恸与自我怀疑中，一个许久未曾响起、带着几分慵懒和邪气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啧，这就被打垮了？小昭曦，你也太让本座失望了。】

慕昭曦猛地一怔，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是……心魔？

那个自从暂时达成一致对外后，就沉寂下去，只在偶尔她情绪剧烈波动时才会冒出来冷嘲热讽几句的心魔？

【别怀疑了，就是本座。】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看你这么可怜，本座倒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等晚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本座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如何让这群铁疙瘩彻底闭嘴的秘密。】

心魔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与危险交织的意味，悄然隐去，留下慕昭曦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