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死心,又尝试了水元素、风元素,结果大同小异。那些元素光点似乎能察觉到她能量核心的“异质性”,虽然不像火元素那样剧烈排斥,但也表现得若即若离,难以真正建立稳定的联系。
凌霜睁开眼,眼神依旧平静,但内心已了然。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与她自身的力量根源存在本质性的差异。对她而言,学习这个世界的魔法,恐怕比从零开始还要困难,因为她需要先克服自身强大本源带来的“排异反应”。这就像一条已经成型的江河,很难再去接纳一条小溪的流入方式。
开学典礼结束后,学生们被各自的导师带领,前往不同的教学塔楼。元素学派的新生们跟着一位气质清冷、容颜秀美的精灵女导师,走向一座被藤蔓缠绕的白色高塔。这位导师自称艾拉·青叶。
在塔楼的初级冥想室内,艾拉导师开始教授最基础的冥想技巧和元素感知法。她的话语简洁而精准,示范时,指尖轻易地凝聚起柔和的水元素光晕,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小水球。
“现在,尝试感受你们身边的元素,不用急于引导,只是感受,尝试与它们建立最基本的联系。”艾拉导师的声音如同清泉流过心田。
学生们纷纷依言照做。很快,冥想室内亮起了微弱的各色光芒。有天赋较好的学生,身边已经开始汇聚淡淡的光点。那个之前遇到过蓝色长袍少年,身边更是环绕着清晰可见的青色风旋,引得旁人侧目。
而凌霜,她周围依旧空空如也。她能“看”到那些元素光点,但它们就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拒绝她的沟通。她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动用了空间感知能力去分析元素光点的运动轨迹,但收效甚微。这种“无力感”在她成为试炼者后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你,”艾拉导师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凌霜身上,缓步走来,“我注意到,你的感知似乎很敏锐,但元素亲和力……非常特别。”她用的词是“特别”,而非“差”。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似乎想看透凌霜体内那与众不同的能量根源。“不要急躁,魔法之路漫长,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至关重要。”
凌霜迎上导师的目光,微微点头:“谢谢导师,我会努力。”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气馁。
第一天的课程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挫折的氛围中结束。其他新生三三两两结伴离去,讨论着课堂上的心得,言语中充满了对魔法世界的新奇与兴奋。凌霜独自一人,按照指示牌走向分配给她的小小单人宿舍。
宿舍位于塔楼的中层,房间不大,但整洁干净,有一扇窗户可以望见远处的山景。她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才允许自己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她坐在硬木床上,摊开双手,凝视着自己的掌心。
难道真的要被困在这个看似平和、实则杀机暗藏的学习任务里?积分扣除的惩罚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她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她再次尝试冥想,结果依旧。元素光点环绕,却拒之千里。frtration开始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她的心。她回想起之前副本中运用力量的感觉——无论是用破灵匕首撕裂怨灵,还是用空间能力收纳物品、规避攻击,都是直接、高效、源于自身。而这个世界的魔法,却要迂回地通过精神力去“请求”外界能量的帮助。
“请求”?不,凌霜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她从来不是习惯于“请求”的人。在绝望废墟,她争夺;在饥饿游戏,她狩猎;在幽灵列车,她破解。她的力量,源于掌控。
掌控……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既然无法顺利地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方法”去引导元素,为何不换一种思路?她最强的优势是什么?是空间感知和控制能力!她能否将魔法能量的引导,视为一种在“空间”中进行的操作?
她重新闭上眼,这一次,她不再试图用虚无缥缈的“意念”去沟通元素,而是将她的空间感知力聚焦于一颗游离的、红色的火元素光点。在她的“视野”中,那颗光点不再只是一个能量体,而是一个存在于三维空间中的微小客体,它有运动轨迹,有能量波动。
她不再“请求”它过来,而是尝试用空间感知力,在它周围构建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不可察的“能量通道”,或者说,一个指向她指尖的、无形的“空间斜坡”。她不是去拉拽光点,而是试图“引导”它沿着这个预设的路径“滑”过来。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空间控制力的精度要求极高。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次,两次……失败。光点要么不受影响,要么轨迹偏离。
但凌霜没有放弃,她调整着“通道”的曲率和能量引导方式,如同最精密的机械师在调试仪器。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尝试后,那颗原本桀骜不驯的火元素光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引力捕获,晃晃悠悠地、沿着一条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她的指尖之上!
“噗”的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一颗比米粒还要小、却稳定燃烧着的火星,在她苍白的指尖悄然亮起,驱散了宿舍一角的昏暗。
成功了!
虽然这簇火苗微弱得一口气就能吹灭,虽然整个过程远比本土法师施展一个照明术还要费力,但意义截然不同。这不是通过“亲和”与“共鸣”得来的,而是凭借着她凌霜独有的、对空间的绝对“掌控”力,强行达成的结果!
这是一种笨拙的、低效的、却完全属于她自己的道路!一条将异世界魔法体系,强行纳入自身力量框架之下的道路!
火星持续燃烧了大约三秒钟,然后因为能量供应不稳而熄灭。凌霜看着指尖那一点迅速消失的温热,嘴角难以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找到破局钥匙的、冷静的确认。
然而,就在火星熄灭,她心神稍稍放松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却异常阴冷晦涩的能量波动,如同水底的暗流,突兀地从宿舍窗外的某个方向——似乎是学院深处那片被标记为“禁地”的古老建筑群方向——一闪而过。
这股波动……与她之前在幽灵列车感受到的怨灵戾气不同,与绝望废墟的丧尸病毒污染也不同,它更隐晦,更……具有一种“知识”层面的腐蚀性,仿佛能扭曲人的认知。更重要的是,在这股波动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熟悉的、属于“雷克斯博士”那些疯狂实验造物的混乱气息!
凌霜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目光锐利地投向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的建筑阴影。学院看似祥和的表面之下,果然隐藏着秘密。这个秘密,似乎还与那个阴魂不散的雷克斯博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