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微弱如蚊呐的声音让所有人僵住。
格蕾修的眼睑颤抖着睁开一条缝,扩散的瞳孔如同蒙雾的蓝宝石。
她的手指微微勾起,在空气中划出无力的弧线,像是想抓住痕沾血的手指。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突然剧烈波动,变成尖锐的直线警报。
痕狂暴的表情瞬间崩塌。
这个能徒手撕裂装甲车的男人,此刻颤抖着跪在女儿床前,将那只小手轻轻捧在掌心。
他染血的胡须擦过格蕾修的手背,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爸爸在这...爸爸在这...
庄姜的手指在通讯器上按出带血的指印,金属外壳被他捏得微微变形。
梅比乌斯
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个字都裹着压抑的怒火,布兰卡被袭击了,格蕾修......
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手的是毒蛹。
通讯器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玻璃器皿爆裂的脆响。
毒蛹?
梅比乌斯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刀锋,他们敢动我的人?
背景音里传来实验台被掀翻的轰响,金属仪器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而急促,像是某种蛰伏已久的凶兽终于挣脱了沉重的枷锁。
给我三分钟。
通讯切断的瞬间,庄姜第一次听见梅比乌斯如此不加掩饰的愤怒。
格蕾修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监护仪上的线条逐渐变得平缓,仿佛一条即将干涸的溪流。
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抗争。
布兰卡跪在手术台边,双手紧紧握住女儿的小手,仿佛这样就能将生命从死神手中夺回。
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格蕾修苍白的脸颊上,又顺着她的皮肤滑下,像是另一道无声的泪痕。
“格蕾修……别睡……妈妈在这里……”
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痕站在一旁,高大的身躯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女儿的脸,仿佛只要他足够专注,就能阻止死亡的降临。
“她不能死……”
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她不能……”
樱静静地站在角落,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收起。
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但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想起了那些无法挽回的瞬间。
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失去,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弥补。
凯文靠在墙边,面无表情,但眼底的寒意却足以冻结空气。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仿佛在思考着如何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那些伤害格蕾修的人。
庄姜死死的握紧拳头,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格蕾修,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她笑着叫他“庄姜叔叔”的样子,她抱着画板认真涂鸦的样子,她躲在痕身后偷偷探出脑袋的样子……
“梅比乌斯……”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最后的希望。
突然,格蕾修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
布兰卡立刻俯身贴近她,眼泪砸在她的脸上。
“妈妈……”
格蕾修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风中的一缕叹息,“……疼……”
布兰卡的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分担她的痛苦。
痕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沉闷的撞击声中,墙壁裂开蛛网般的痕迹。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喉咙里压抑着低沉的呜咽,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刺耳的“滴滴”声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格蕾修的瞳孔渐渐涣散,蓝色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轻,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
布兰卡终于崩溃了。
“不……不……!”
她死死抱住女儿,声音撕心裂肺,“别走……别离开妈妈……求求你……”
她的哭喊在走廊里回荡,绝望得令人窒息。
猩红的监护仪警报声中,庄姜染血的手指突然捏住的痕的肩膀:融合手术,对,就是融合手术,快带格蕾修去做融合手术。
手术室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痕猛地抬头,指缝间格蕾修的血液正顺着腕骨滴落:你疯了?那孩子才......
他的质问被布兰卡嘶哑的打断: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听庄姜的。
这个母亲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