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的话音刚落,朱由校已弯腰抄起钢锭。
指尖捏着钢锭转了两圈。
冰凉的金属蹭得指腹发麻。
“木类元素融进钢里?”
朱由校抬眉看向毕懋康,龙袍扫过石桌。
“毕爱卿,调三间工坊、二十名老工匠,专供徐爱卿搞研究!”
“户部拨银,要多少给多少,不准打折扣!”
徐光启眼睛亮得像燃着的烛火。
“噗通”跪地。
“臣谢陛下!摸清物质规律,炼钢能省料,种地能高产,制药能对症!”
“这才是根本!”
朱由校伸手扶他,指尖戳了戳钢锭。
“炼钢是工业的根,光靠京城军械局不够!”
他转身走到舆图前,手掌拍在湖广地界。
“传旨!汉阳设总铁厂!”
“长江水运顺道,湖广的铁矿、煤炭直接运进厂,搞成产业链闭环,产能翻十倍!”
魏忠贤躬身如弓,蟒袍扫得地砖响。
“奴婢遵旨!这就催户部、工部对接,三个月内选址、调工匠,绝不耽误!”
朱由校又转向徐光启,语气沉了沉。
“天津船政局,你得盯紧!”
“西洋战船的技术要学,但不能照抄!把郑和宝船的图纸翻出来,搞技术融合!”
“造能远洋、能作战、还能装货的大福船,既要能防倭寇,还要能通南洋!”
徐光启连忙捧出怀里的图纸,图纸边角沾着松香。
“臣已去了三趟船政局!工匠们拆了西洋战船的龙骨,对照《郑和航海图》,新船图纸都画好了!”
“半年!半年内保证下水试航!”
“好!”
朱由校拍了下桌案,茶杯震得叮当响。
“船政局要的钢材,京城军械局先供着!”
“等汉阳铁厂投产,就近调运,把造船成本砍一半!”
十日后,辽东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马蹄声震得尘土飞扬。
一队骑兵疾驰如箭。
为首的熊廷弼勒着马缰,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马掌踏在路面上,只响不颠。
他皱着眉低头看。
路面是青灰色的硬块,平整得像削过的石板。
“这路……”
熊廷弼猛拽缰绳,战马嘶鸣着停下。
“是用水泥浇的?”
马前蹄刨了两下,蹄铁擦过路面,只留下浅浅的印子。
“回大人!”
身后的驿卒催马跟上,声音洪亮。
“这是陛下搞的官道升级工程!”
“从辽东到天津再到京城,全换成水泥路!下雨不烂泥,跑马比以前快三成!”
熊廷弼翻身下马,手指摩挲着路面的纹路。
纹路凹凸,防滑还结实。
“驿站也改了?”
他看着路边新修的青砖驿站,屋檐下挂着“补给站”的木牌。
“改了!”
驿卒笑道。
“每三十里一个补给站,有热水、有干粮,军卒换马不耽误事,商旅也愿意走!”
熊廷弼重新上马,马掌踏在水泥路上,节奏均匀。
刚行出三里,路边的田地突然撞进眼里。
农户们正弯腰收番薯,铁犁翻起的土块里,埋着圆滚滚的番薯,足有拳头大。
田埂上堆着的粮袋,垒得比人还高,上面盖着“官仓收储”的印戳。
“去年辽东还闹粮荒,这怎么……”
熊廷弼勒住马,满脸诧异。
“这是徐大人推广的新作物!”
驿卒指着田里的番薯秧。
“亩产千斤!陛下还免了种新作物的赋税!”
“以前荒坡都长草,现在全种了土豆、番薯,粮食吃不完!”
熊廷弼顺着驿卒指的方向看。
远处的荒坡上,绿油油的土豆秧铺得满地都是,农户正用小推车往家里运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