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说丽嫔的坏话。
泠雪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是吗?本宫怎么听说,之前你份例里的茶叶被克扣了?”
安陵容一僵。
泠雪放下糕点,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语气淡了些:
“在这宫里,一味忍让是没用的。该是你的,就要拿到。丽嫔若再过分,你大可来告诉本宫,或者直接去回禀皇后娘娘。你如今是皇上的嫔妃,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拿捏的。”
安陵容听着这话,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暖流涌动。
这话里的回护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她眼眶一热,连忙起身福礼:
“臣妾谨记娘娘教诲。”
“坐下吧,”
泠雪摆摆手。
“本宫跟你说这些,是看你性子柔顺,不忍你受委屈。但路终究要自己走,胆子得大一点。”
“是……”
安陵容重新坐下,心中对泠雪的感激和敬畏又深了一层。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多是泠雪问,安陵容小心翼翼地答。
泠雪问的都是些家常,比如家里还有什么人,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入宫后可还习惯京都的水土,语气温和,像是一位关心晚辈的长姐。
不知不觉,一壶茶见了底,点心也吃了大半。安陵容最初的紧张和拘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待在昭贵妃身边,仿佛外界所有的纷扰和恶意都被隔绝了。
这时,琥珀过来低声禀报:
“娘娘,华妃娘娘宫里的颂芝姑娘来了,说是华妃娘娘新得了一盆墨菊,开得正好,请您过去赏看呢。”
泠雪闻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跟她说,本宫今天乏了不过去了。让她把花送来我瞧瞧就行。”
“是。”
安陵容见状,连忙起身:
“娘娘既乏了,臣妾就不多打扰了。”
泠雪点点头:
“也好。今日叫你过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闲话家常。这点心你若喜欢,带些回去。”
她示意琥珀将没动过的桂花糕包起来给安陵容。
“谢娘娘恩典!”
送走安陵容,泠雪重新躺回藤椅里,眯着眼晒太阳。琥珀低声问:
“娘娘,您似乎……挺喜欢安答应?”
泠雪唇角微勾懒懒道:
“心思细腻敏感,多好玩啊。”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她聪明且知恩图报,很难得。”
琥珀会意地点头。
而走出承乾宫的安陵容,抱着还温热的桂花糕,走在宫道上,只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却不再令人恐惧的宫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希望。
虽然昭贵妃没有承认,但她心里几乎已经确信——季姐姐,就是昭贵妃娘娘。
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妃,竟然就是当初给予她温暖和帮助的人。
这份认知,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在这深宫中黯淡的前路。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桂花糕,仿佛抱着一个珍贵的秘密和一份沉甸甸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