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没有立刻回应，似乎在权衡。几秒钟后，她果断下令：“把你的手机立刻送到技术队李静那里，进行溯源和取证。然后，你本人，马上到局里来，直接来我办公室。”

“是！”陈启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林瑶终于重视起来了！

他不敢耽搁，立刻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市局。将手机交给早已接到通知、等在技术部门口的李静后，他匆匆来到了林瑶的办公室。

林瑶正站在窗边，抱着手臂，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听到敲门声，她转过身，目光如炬地落在陈启身上，尤其是他依旧显得有些苍白和疲惫的脸上。

“坐。”她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陈启依言坐下，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短信的事情，李静会全力处理。”林瑶走到办公桌后，但没有坐下，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个压迫性的姿态，“现在，陈启，告诉我，除了图书馆，你今天还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她的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

陈启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早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部分坦白。

“我……我去了‘心晖’心理咨询中心。”他抬起头，迎上林瑶的目光，努力让自己显得坦诚，“对不起，林组长，我知道这违反了纪律。但我无法说服自己忽略那个可能性。我只是……只是在外面看了看，没有进去打扰，也没有暴露身份。”

他隐瞒了进入内部并填写表格的细节。

林瑶盯着他，没有说话，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启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的声音。

“你知道擅自行动可能带来的后果吗？”林瑶的声音冰冷，“打草惊蛇，破坏整个调查计划，甚至危及你自身的安全！”

“我知道，林组长。”陈启低下头，“但我……我无法坐视不理。那种感觉……很强烈。”他再次使用了“感觉”这个词，这是他唯一能用的掩护。

林瑶直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最终停在陈启面前。

“那条短信，证明了你的‘感觉’可能并非空穴来风。”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凶手确实可能与你产生了某种交集，并且注意到了你。这很危险，陈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一条宝贵的线索。凶手主动接触你，无论出于警告、试探还是其他目的，都意味着他并非无懈可击。他露出了破绽。”

陈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从现在起，”林瑶看着他，做出了决定，“你被临时抽调进入特侦组的外围支持名单。没有我的直接命令，绝不允许再擅自进行任何调查行动！你的主要任务是，利用你的‘感觉’和法医专业知识，协助李静和高法医进行案头分析。同时，”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保持你的手机畅通。如果对方再次联系你，无论以何种方式，第一时间通知我，并且，尽量与之周旋，但绝不能激怒对方，安全第一！明白吗？”

“明白！谢谢林组长！”陈启立刻应道。虽然依旧被限制在后方，但他终于获得了官方的认可和一定程度的授权，不再是孤军奋战。

“记住，”林瑶最后警告道，“你现在很可能已经处于对方的视线之内。每一步都必须谨慎。你的‘敏锐’是资产，但冲动，会要了你的命。”

陈启重重地点头。

离开林瑶的办公室，陈启感觉肩上的压力似乎轻了一点点，但内心的警惕却提到了最高。他获得了暂时的信任和有限的行动空间，但也正式将自己摆在了明处，成为了诱饵，或者说，一个与凶手进行间接对话的渠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瑶办公室紧闭的门，知道从现在开始，他走的每一步，都不仅关乎真相，更关乎生死。

而那条冰冷的短信，如同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对话的通道，已经被迫打开。接下来，会是谁先落下第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