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看着屏幕上那个冰冷的符号，沉默了片刻，最终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试试。”

王刚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的动作自然了许多：“放心，这次老子守着你。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硬扛。”

接下来的几天，特侦组表面上一如既往地忙碌，处理着似乎毫无头绪的案头工作，应对着其他部门偶尔的询问。但暗地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涌动。

李静几乎住在了办公室，与几位签署了保密协议的语言学家和密码学家远程协作，日以继夜地攻坚那本天书般的笔记。进展缓慢，但并非毫无收获，他们确认了笔记中使用的未知符号体系，与任何已发现的古代文明都无直接关联，更像是一种……**个人化的、用于记录特定知识的密码系统**。

王刚则如同蛰伏的猎豹，看似安静，实则肌肉紧绷。他秘密调整了总部大楼部分不为人知的安防细节，安排了绝对可靠的队员轮班警戒，甚至亲自检查了每一条通风管道和应急通道。整个十七层，仿佛变成一个精心伪装的堡垒。

陈启则在医疗点和办公室之间两点一线。在高岚的严密监控下，他进行着更温和的恢复性训练，同时开始尝试接触那本笔记的……“气息”。他没有直接用手触碰实物（笔记被存放在特制的屏蔽箱内），而是通过高清影像和能量频谱图进行间接感知。

过程异常艰难。笔记本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包裹着，他的感知触须每次靠近，都会遇到强大的阻力，并伴随着左眼剧烈的酸胀和刺痛。那种感觉，不像是在探查一个死物，更像是在试图窥视一个沉睡的、充满危险意志的灵魂。

几次尝试下来，陈启都疲惫不堪，甚至有一次差点再次引发左眼出血，被高岚强制中断了训练。

“不行，阻力太大了。”陈启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林瑶和李静汇报，“笔记本本身……好像在‘拒绝’被探查。里面确实残留着非常强大的意念，冰冷，有序，充满掌控欲……和吴镜玄的感觉很像，但似乎……更古老，更纯粹？而且，我还感觉到一丝……非常非常微弱的、不同于吴镜玄的……**悲伤**？或者是……**悔恨**？”

这个发现让李静和林瑶都感到意外。悲伤？悔恨？这与他们目前认知中那个冷酷、视人命为草芥的“清道夫”形象格格不入。

“是笔记原主人的情感残留？”李静猜测。

“还是吴镜玄本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林瑶陷入沉思。

风向已然改变。他们不再是被动地追踪一个幽灵般的杀手，而是开始触及一个可能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谜团的核心。笔记本就像一把钥匙，不仅可能打开通向吴镜玄的大门，也可能揭开关于陈启自身能力，乃至那种扭曲生死力量本源的秘密。

压力巨大，前路未卜。

但这一次，他们站在了不同的起跑线上。他们手中，握有了对方可能真正在意的东西。

陈启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左眼在护目镜后微微发热。

他知道，平静不会持续太久。当吴镜玄确认笔记本的下落，或者当他们从笔记中破译出关键信息时，真正的风暴，才会降临。

而他，必须在那之前，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直面那个能够修改死亡的“同类”，以及隐藏在他身后的、更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