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的防御？”另一位领导质疑道，“那眼神，那语气，那隔空破坏的能力，你告诉我这是无意识的？林组长，我们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有些情况，不能仅凭感情用事来判断。”

王刚坐在林瑶身侧，张了张嘴，想替陈启辩解几句，但回想起陈启那非人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烦躁地握紧了拳头。

林瑶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不信任，她知道，陈启身上发生的变化，已经触及了很多人能接受的底线。

“我无法给出百分之百的保证，”林瑶坦诚道，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没有人能对未知给出绝对保证。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从陈启加入特侦组至今，他从未做过任何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情，相反，他多次凭借其特殊能力，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包括这次，他潜意识里的抵抗，避免了更糟糕的后果。”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我认为，现在将他视为威胁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身上发生变化的根源，找到帮助他稳定和控制自身状态的方法，而不是在他昏迷且刚刚立下大功的时候，因为恐惧而采取过激手段。这不仅是出于对战友的道义，更是为了应对吴镜玄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类似威胁所必需的！”

会议在一种僵持和不确定的氛围中结束。高层最终决定，暂时维持对陈启的最高级别医疗支持和保护性隔离，但同时，也秘密下达了指令：加强对陈启的监控等级，制定多种应急预案，包括在陈启出现“失控”迹象时，可采取“必要措施”的授权。

这份授权，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林瑶的心上。

散会后，王刚走到林瑶身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林组，我不是不信陈医生，只是……刚才那样子，实在太吓人了。兄弟们心里都没底。”

林瑶看着王刚，这个一向粗豪直爽的汉子，眼中也充满了迷茫和挣扎。她理解他们的恐惧，因为连她自己，也无法完全驱散心底的那片阴霾。

“我知道，”林瑶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王刚，看好赵伟，他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活线索。陈启这边……我会亲自盯着。”

信任，曾经坚不可摧的信任，在超越理解的力量面前，已然出现了细微却深刻的裂痕。

林瑶独自回到指挥中心，看着监控屏幕上陈启安静的睡颜，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陈启，你到底在经历什么？你还能……变回我们认识的那个陈启吗？

而在他意识的至深之处，那片无边的黑暗里，古老的印记依旧冰冷地悬浮着，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只是它漫长存在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涟漪。但在那印记的核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吸收了那来自镜界的冲击和陈启本能的反抗能量，而发生了某种极其缓慢、却不可逆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