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的夜,素来被戍边士兵的脚步声与城头的风啸填满,今夜却被中军帐内骤然响起的拍案声划破沉寂。吴三桂手中攥着那封刚从信鸽腿上解下的密信,信纸被药水浸润后,“南明偷袭”“外城已破”的字迹如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节发白。帐内烛火被气流掀得剧烈摇曳,映着他满是寒霜的脸,喉间滚动着压抑的怒火,最终化作一声震彻帐幕的怒斥:“马士英!南明朝廷!国难当头不思抗清,反倒背后捅刀!如此卑劣行径,与鞑虏何异!”
帐外值夜的亲兵闻声皆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沈落雁刚收到传召踏入帐中,便见吴三桂背对着帐门而立,玄色劲装的肩背绷得如拉满的弓弦,腰间佩剑的剑柄被握得泛白。她脚步未停,目光已扫过案几上的密信,心中瞬间明了局势紧迫,沉声道:“将军,事已至此,怒无益,当务之急是定下驰援之策。永平乃幽燕粮草根本,一旦有失,我军北线防线将全线动摇。”
吴三桂猛地转过身,眼中怒火未消,却多了几分冷静:“落雁,你来得正好。传我命令,即刻召集穆青岚、苏凝香、白芷薇等核心将领,半个时辰后中军帐议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告诉他们,事关永平存亡,不得延误!”
夜色如墨,中军帐外的火把被风吹得噼啪作响,将领们接到急令,皆披星戴月赶来。穆青岚一身戎装未卸,显然是刚从练兵场直奔而来,额角还带着汗珠;苏凝香身着劲装,腰间暗袋里藏着红袖阁的密报,神情凝重;白芷薇则提着药箱,脚步匆匆,显然是担心前线伤员的情况。片刻之间,帐内已聚齐核心战力,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三桂身上,等待着他的决策。
“诸位,永平危急!”吴三桂将密信掷于案上,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马士英率三万南明军队,以驰援为名行偷袭之实,如今永平外城已破,张世泽将军率两千守军困守内城,危在旦夕!”
帐内一片哗然。穆青岚猛地起身,按在腰间佩刀上,怒声道:“南明这群奸贼!我等在北方浴血抗清,他们却在背后搞小动作!将军,请给我五千铁骑,我必星夜驰援,斩马士英狗头,解永平之围!”
苏凝香眉头微蹙,冷静分析道:“马士英兵力三倍于永平守军,且占据外城地利,硬拼恐难速胜。若拖延过久,清军若趁机南下,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众人纷纷点头,帐内气氛愈发凝重。就在此时,沈落雁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依我之见,当行‘围点打援破其军,舆论造势诛其心’之策。”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她。沈落雁继续说道:“其一,穆将军率五千铁骑星夜驰援,不必急于正面强攻,可先断其粮道,再以声东击西之计牵制敌军;其二,苏姑娘即刻调动红袖阁明暗两线,将马士英军队劫掠百姓、背信弃义的罪证散布出去,动摇其军心,同时争取永平百姓支持,让南明军队陷入民怨之中;其三,叶轻眉姑娘加急调运粮草军械,确保援军后勤无虞;白芷薇姑娘率医疗小队随行,保障伤员救治。”
吴三桂听得连连点头,沈落雁的计策既解了永平燃眉之急,又兼顾了后续风险,可谓周全。他看向穆青岚,沉声道:“青岚,驰援之事,非你不可。五千铁骑由你全权调度,务必以最快速度赶到永平,切记‘速战速决,兼顾民生’,不可滥杀无辜。”
穆青岚单膝跪地,抱拳领命:“末将遵令!定不辱使命!”她起身时,目光锐利如鹰,显然已做好了即刻出征的准备。
“凝香,舆论造势之事,就交给你了。”吴三桂转向苏凝香,“务必让天下人都看清南明的真面目,让马士英成为过街老鼠!”
“将军放心,红袖阁已在永平周边布下暗线,今夜便将罪证散布出去。”苏凝香躬身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马士英背信弃义,她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吴三桂又看向白芷薇,语气放缓了几分:“芷薇,医疗保障关乎军心,此行辛苦你了。”
白芷薇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将军放心,我已备好充足伤药,医疗小队随时可以出发。穆将军,此去路途遥远,战场凶险,这是我特制的止血草药与镇痛银针,你带在身边,务必保重自身。”她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穆青岚手中,又细细叮嘱了用法用量。
穆青岚接过木盒,心中一暖,重重点头:“多谢芷薇姑娘,我记下了!”
安排完军务,吴三桂走到案前,提起狼毫笔,蘸满浓墨。烛光下,他目光如炬,手腕翻飞,一篇讨伐南明的檄文跃然纸上。“弘光朝廷昏庸无道,马士英奸佞误国,不思抗清复明,反袭友军粮草重地……今我吴三桂率师讨逆,只为匡扶社稷,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字字千钧,饱含怒火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