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突破、脉动与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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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基地-走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助行器金属腿与光洁地面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以及李振那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病号服，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因极致用力而绷紧如铁的肌肉线条。左腿旧伤处的灼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失控的颤抖。

林晚和治疗师一左一右，紧跟在他身边，双手虚张，身体紧绷，如同守护着在悬崖边行走的雏鸟。他们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目光死死锁住李振每一个细微的晃动。

“还有……最后三步……”治疗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紧绷的沙哑，仿佛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惊扰这脆弱的平衡，“看着门……阿振……看着餐厅的门……”

李振的视线因汗水和对焦过度而模糊，但他死死盯着前方那扇象征着阶段性胜利的门。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岩石。全部的意志，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压缩、灌注到那双颤抖不止、痛楚万分的腿上。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如同撕裂帛锦。右腿……极其艰难地……向前拖动！助行器随之向前挪动了一小段。然后是左腿……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沉重如山的左腿！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靠着腰腹和手臂爆炸性的力量，硬生生……将左脚……拖离了地面！颤抖的幅度之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甩出去！林晚和治疗师的手臂瞬间肌肉贲起，几乎要忍不住扶上去！但李振……再一次……凭借着一股狠戾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稳住了！左脚……颤抖着……重重地……落在了前方！

还差两步！喘息。如同濒死般的喘息。他的身体开始摇晃，视线开始发黑。旧伤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最后的防线。放弃的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就在这时。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他沉重的喘息和痛苦的低吼：“阿振！门！就两步！小石头……小石头在里面等你一起吃水果！”

小石头！这个名字如同最强烈的强心剂，狠狠注入他即将溃散的意志核心！他涣散的目光骤然凝聚！那扇模糊的门仿佛瞬间清晰！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力量……支撑着他……再次抬起了右腿！然后是左腿！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发出低吼，只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一丝令人心悸的摩擦声！左腿……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再次被拖向前！

最后一步！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助行器在他几乎脱力的手掌中剧烈晃动。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门，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不再尝试“走”，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的重心……猛地向前一倾！同时松开了对助行器的部分依赖！“阿振！”林晚惊骇的尖叫！就在他身体即将彻底失衡摔倒的瞬间！他的右脚……结结实实地……踏在了餐厅门内的地板上！而他的左手……猛地……撑住了门框！

他……站住了！没有摔倒！他整个人如同虚脱般挂在了门框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如同瀑布般淌下，眼神空洞地望着餐厅内温暖的灯光和摆着水果的桌子。但他……确确实实……依靠自己……“走”完了这条走廊！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完成了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死寂。短暂的死寂之后。“成功了！！！”治疗师爆发出巨大的、如释重负的欢呼！林晚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扑上去，却不是扶他，而是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汗湿而颤抖的腰，将脸贴在他湿透的后背上，泣不成声：“做到了……阿振……你做到了……”

李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他看着身后喜极而泣的妻子，看着激动不已的治疗师，又看看门内那熟悉而温暖的餐厅景象。他那因极致痛苦和虚脱而僵硬的脸上……嘴角……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扯动……一个混合着巨大疲惫、无边痛楚、以及……纯粹而炽烈的……成就感的……复杂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放。

归途的漫长走廊，他用意志和痛楚，丈量出了……第一步真正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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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神经引导核心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