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的声音像被雨水泡过的旧信纸,一碰就碎。没人知道,她等的是不是就是这句迟到的道歉。可当它终于落地,苏晴的眼泪却先一步回答了——
没有抽泣,没有声响,只是泪珠一颗颗滚下来,像决堤前最后的克制。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脸颊,仿佛确认那温度是否真实,然后弯起眼睛,笑得像从前那个夏天。
“好久不见。”她说,声音轻得像风。
李明宇和苏晴刚在那幅救赎油画前站定,旧话还没说出口,空气里忽然“嗒、嗒、嗒”地响起高跟鞋的鼓点——像有人拿冰锥敲他们的脊背。
声音由远及近,一步一响,踩得画廊的木地板心惊肉跳。
下一秒,洪小姐拐过转角,红唇先露面,笑意像刀口上的胭脂:
“大小姐,小少爷——”
她拖长尾音,温柔得像在唤两只逃家未遂的宠物,“原来躲在这里演久别重逢啊?”
苏晴迅速侧过脸,指腹在睫毛下一抹,把泪痕藏进袖口,再回头时,唇角已经挂好得体的弧度。
“洪小姐,这么巧?”她声音温柔,却像拉上一道纱帘,“来这儿有事?”
“巧?”洪小姐抬手拨了拨耳侧碎发,钻石耳坠晃出一记冷光,“我自家的美术馆,每天例行巡查——看看哪些客人需要‘特别’照顾。”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蜻蜓点水般一点,笑得愈发体贴:“这不,刚走到这儿,就撞上二位‘沉浸式’的观众了。”
李明宇的目光与洪小姐交汇,他并未言语,只是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和轻微的点头作为回应。这份默契并非源于画展上的偶然相遇,而是对彼此所共谋之事心照不宣的认可。洪小姐,同样以一个赞许的点头回应李明宇,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满意,是对他们这个小团体行动成效的无声肯定。
苏晴站在旁边,眼角还留着未褪的红,自然看不见这层含义。
她更不知道,身旁这个刚为她哽咽的男人,正是洪小姐夜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在艺术的光影交错间,苏晴、李明宇与洪小姐三人伫立于那幅名为《救赎》的油画前,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让心灵得以在喧嚣尘世中寻得一丝静谧的栖息地。这幅画作,以其深邃的色调与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幅关于人性探索与灵魂救赎的壮丽图景,引人深思。
苏晴的目光温柔地拂过画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轻声问道:“洪小姐,对于这幅画,您有何感想?”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希望在这位看似世俗却又不失敏锐洞察力的女士身上,寻找到对艺术不同维度的解读。
洪小姐轻轻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玩味与自省:“苏晴小姐,您真是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俗人,对于这些高雅的艺术,实在是知之甚少,更谈不上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不过,这幅画的名字《救赎》倒是挺有意思的。它让我想到,人这一生,或许就是在不断地寻求救赎的过程中前行。但话说回来,如果一个人已经堕落成了恶魔,即便他得到了救赎,那份罪孽与阴影,又能真正被原谅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不乏深刻的哲理,让人不禁沉思。洪小姐随即又轻轻一笑,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胡说八道”而致歉:“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浅见,完全是个人的胡思乱想,大家听听便好,不必当真。”
洪小姐轻盈地退后半步,高跟鞋与地板轻轻碰撞,发出清脆而利落的声响,仿佛是为这场对话画下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两位请继续慢慢欣赏这周遭的景致吧。”言罢,她优雅地转身,背影宛如一把精致收拢的伞,既红艳夺目又锋利不凡,行走间滴水不沾,自成一派风华。
苏晴凝视着洪小姐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声细语道:“洪小姐的话语间,似乎总藏着几分玄机,让人捉摸不透。明宇,你对此有何见解?”
李明宇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戏谑与不在意:“我吗?嘿,我这会儿肚子可真是唱起了空城计,心思全在那美食上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细细品味她话里的深意呢。”言罢,他自己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苏晴见状,不禁被李明宇的幽默所感染,噗嗤一笑,随即挽起他的手臂,欢快地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先去填饱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