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与泽佑则是不明所以,但两人立刻悄然跟上队伍,隐匿在阴影中。
只见祭坛周围,所有残存的血月族人都默默跪伏在地,神情悲戚而肃穆。
虚岑长老独自站在祭坛中央,她轻抚着手中紧握的那柄镶嵌着玄女本命魔核的残影匕首,仿佛在轻摸着她的孩子。
族中一位老者老泪纵横,哽咽道:“长老,非要如此吗?或许还有其他法子......”
“我的女儿,用她的命和记忆,换了那孩子的生。如今她魂魄将散,除了我这做母亲的,以血脉为引,以残魂为祭,还能有谁能把她从幽冥边缘拉回来?”
乌朔也忍着泪,撇过头不忍看这悲恸的一幕,这是他们已经商量好的,能救玄女唯一的法子,没有人能有这个能力,唯有虚岑长老。
只见她猛地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没有惨叫,只有一声压抑的闷哼。
鲜血顺着祭坛古老的纹路流淌,虚岑长老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化作最精纯的魔族本源之力,如同温柔的黑色光带,涌向祭坛上方悬浮着的即将消散的虚弱魂体。
“不——!”安然再也无法伪装,与泽佑同时冲了出去!
但为时已晚。
看着冲过来的他们,尤其是看到安然眼中崩溃的泪水,虚岑长老用最后一丝气力,嘶哑道:“殿下…对不起,老身不能再辅你,魔族以后要靠…你了…替我…照顾…好……”
话音未落,她的身躯彻底消散,化作漫天闪烁的黑色光点,如同温柔的雪,融入了玄女的魂体之中。
玄女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破碎的魂体被稳固修复,睫毛微颤,似乎即将苏醒。
而祭坛下,所有血月族人匍匐在地,无声痛哭,用最深的沉默,送别了他们最后一位拥有纯正王族血脉的尊长。
泽佑跪在祭坛边,接着缓缓落下还一无所知的玄女。
安然看着逐渐恢复生机的玄女,再看向虚岑长老消散的地方,泪水汹涌而出。
玄女是在一阵剧烈的心悸与难以言喻的空茫中苏醒过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心脏处传来被生生剜去一块血肉的剧痛。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眼泪却先于意识,汹涌而出,无法遏制。
映入眼帘的,是安然盛满了无尽悲伤与愧疚的通红眼眸,以及泽佑沉默而哀戚的守护。
周围是熟悉又陌生的残破石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尚未散尽的灵魂燃烧后的焦灼气息,以及一丝她无比熟悉的药草香。
她记得,那是母亲身上常年带着的香味!
“母亲…...?”玄女茫然四顾,声音嘶哑干涩。
安然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泪水滚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灼烫无比。“玄女…虚岑长老她…为了救你…”后面的话,哽咽着难以继续。
刹那间,破碎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混杂着眼前这灭顶的悲痛,轰然冲入了玄女空白的脑海!
她看到了!
看到了祭坛上,母亲毅然将匕首刺入心口,那决绝而温柔的眼神!
看到了母亲化作漫天黑色光点,如同温柔的雪,融入自己即将消散的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