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将我从沉睡深渊狠狠拽出。
睁眼,是“大老婆”徐秋怡卧室那顶洗得发白的旧蚊帐。阳光透过明净玻璃窗,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昨晚“朋来坐”酒吧庆祝杀入决赛的场景碎片般回涌——一时兴起,多灌了几杯啤酒,之后记忆便如断片电影,模糊不清。
只依稀记得萧逸开着那辆扎眼的北京吉普(黔oA3033警)送我,我迷糊嚷着要回擒龙村……再然后……
我猛地掀开被子——粉红内裤上那片刺眼鲜红,让我瞬间清醒!
又来了!这恼人的例假总是任性。自从去年端午前后初潮,就一直不正常,时而七八十天不见踪影,时而又像这次,毫无预兆突然造访,打得人措手不及。
“醒了?”徐秋怡端着温水走进。她今天穿了件半新碎花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作为我宗法意义上的正妻——兼祧仪式上,我们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甚至结过发——她对我这兼祧二房的家主,照料总是细致周到。
“秋怡姐,我昨晚……”我有些窘迫,脑子闪过乱七八糟念头,忍不住低声嘟囔:“不是说……两个人睡一夜……会很痛吗?怎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徐秋怡闻言,脸上掠过似笑非笑的表情,把水杯递给我,打趣道:“你呀,想什么呢?真想知道疼不疼,找机会和萧逸家那小子试试不就清楚了?”
“秋怡姐!你……”我脸瞬间爆红,嗔怪地瞪她。
“真羡慕你,至少大半年不用为例假担心了!”
她浅浅一笑,不再逗我,转而催促:“快起来换洗,今天可是好日子。”
是啊,今天是徐秋怡四十岁生日。我那对双胞胎“女儿”曹珈曹瑶,一大早就坐萧逸的车进城取订好的蛋糕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纤细手指,眉心那点与生俱来的朱砂痣隐隐发热,仿佛在提醒我那非同寻常的命格。
妈妈陈瑛早已在灶房忙碌,系着围裙,额角挂汗。看见我,她一边擦汗一边嘱咐:“秋波,去把新做的那套宋制褙子熨烫平整,决赛就穿它。”
我应了一声,目光投向院坝里那张八仙桌。丰盛菜肴已摆大半,爷爷最爱的包谷烧已在锡壶里温好,酒香混合菜香,弥漫空中。爸爸因军务未归,但寄回了礼物和家书。信上说他一切安好,嘱咐我安心比赛,不必紧张。
不必紧张?谈何容易。
柳青璇这名字,像块巨石压在我心口。电建二公司子弟学校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本届才女评选公认的夺冠大热门。
“小书童!”清脆呼唤从院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