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朱标的声音平静无波。
李文忠展开奏折,声音洪亮,带着凛然正气:
“臣奉殿下令旨,清剿城外西山白莲教余孽,已克全功!剿灭匪众数百,缴获兵器、粮草无算!更重要的是!”
话锋一转,目光如电般扫向胡惟庸的方向,“臣在匪巢密室之中,搜出密信数封!经查证,信中之印鉴、笔迹,皆与……与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大人府中往来文书相符!”
“信中所言,多为打探朝廷动向、圣驾行程之语!证据确凿,请殿下明鉴!”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什么?胡相与白莲教有勾结?”
“这……这怎么可能!”
“证据确凿?难道行刺之事,真是胡相所指使?”
大臣们议论纷纷,惊骇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胡惟庸!这可是通匪谋逆的铁证!
若坐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胡惟庸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李文忠竟然找到了“证据”无论真假。
怒的是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是冲着他来的死局!
强自镇定,出列跪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
“殿下!臣冤枉!臣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可能与白莲邪教有任何往来!此必是有人栽赃陷害,欲置臣于死地!请殿下明察!”
御阶之上,朱标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沉默了片刻,在满朝文武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语气竟出乎意料的平和:
“胡相请起。”虚扶了一下,继续说道,“白莲教余孽狡猾异常,伪造文书、印信以混淆视听、离间朝臣,亦是惯用伎俩。”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察,亦不可偏听偏信。李国公所获证据,需交由有司严加勘验,务必水落石出。”
“在真相大白之前,胡相仍是我大明肱骨,还需以国事为重,切勿因此扰乱了心神。”
朱标这番话,看似公允,既没有立刻给胡惟庸定罪,也没有完全否定李文忠的指控,而是将事情拖入了司法程序。
这反而让胡惟庸心中更加不安!他深知,一旦进入“有司勘验”,那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自己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臣……谢殿下信任。”胡惟庸艰难地站起身,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知道,太子的“信任”背后,是冰冷的杀机。
这分明是陛下的阳谋,自己已成了瓮中之鳖!
退朝之后,胡惟庸失魂落魄地回到相府,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久久不语。
老管家悄无声息地进来,为他换上一杯热茶,低声道:
“老爷,暗卫回报……关于陛下和娘娘的踪迹,依旧……毫无线索。他们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过……”
管家犹豫了一下,“刺杀现场那边传回的消息有些蹊跷,现场的痕迹显示,刺客的兵器和路数,似乎……有两拨截然不同的人马。”
“皇帝会不会……真的遭遇了不测?”
“住口!”胡惟庸厉声打断了管家的话。脸色阴沉得可怕,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朱元璋绝不可能真的遇险!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针对他胡惟庸的局!